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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却遇至尊朝天颜

由于大殿有着规矩,不遇礼部祭祀不得开启,所以,祈福仪式自然是另选他处。所幸在大殿之后还有着一座佛殿可供使用,自然是今天祈福的主要场所。

有着韩胤和韩奎兄弟都在,王仲自然不会加入进去,所以,在目送韩惊鸿下了马车,大家一同跟随知客僧进到大报恩寺里面之后,不过是以侯府主薄的身份,把他们送到佛殿门口,其余诸事都交于隋越支应,而他自己则是推辞掉知客僧的陪同,只有一个小沙弥引路,直接去看那座高高大大的九层五色琉璃宝塔去了。

一路走,还一路肚子里腹诽说道。

“好好的一次出外游玩,遇到了你家大伯父,却变成了一次家主行动。”

说的倒也是,本来就是一次借名的出外机会,在被韩天威得知之后,却变得如此正式不说,还染了个他和韩惊鸿分开,他心里自然有些不快。

但是,在沙弥的带领之下,各处走走转转,却是被大报恩寺里的景色所吸引,不大时光,却是有些松散了,绝对这样也不错,稍等一会儿,祈福法会结束,不还有着大把的时间么?这么一想,少许的郁闷也就没有了,开始瞩目于寺院里的一些建筑树木。

可以说,既然是敕建,如今天子却是花费了许多的精力和财力物力,来营建这座皇家寺院。不说动用了多少的人力和物力,就是所有的这些树木以及一些并不重要地方的摆设布局,无不独具匠心。

这还不算,这里的所有树木花草,除了一些原本就有的以外,所有新近栽种的那些,都是有皇帝下令,在各地搜刮过来的奇花异草,其中还不凡有着海外而来的名贵之物。这倒是让王仲大开眼界。

随着小沙弥有些显摆一些的介绍,他倒也是乐在其间。

"前面那一座大殿,就是寺院里面最为重要的地方,和他前面的九层五色琉璃塔一样,没有礼部祭祀不得开门入内。贵客可以在外面瞻仰一番。“

即将到的大报恩寺里面最重要的地方,小沙弥自然是不会略过不提,而是仿照着自己跟随的知客僧的语气,给王仲介绍说道。

"是么?居然可以在外面瞻仰?倒也不错。“

听到王仲如此意外,小沙弥自然是有些高傲,开口说道。

“当今天子大度,在外面瞻仰到是无碍的,只要不太过于接近就是了。贵客只管过去便是。”

听到小沙弥这么说,王仲一笑,自然是迈步走了过去。

还未接近,却看到那里已经有人,一个身穿便装的老者在几个应该也是护卫的簇拥下,正在那里背着手,一言不发的看着琉璃塔和大门紧闭的大殿。

当护卫看到王仲过来的时候,刚要出面拦截,老者却是一挥手,阻止了他们,口中说道。

"不妨事,应该是韩家的小子,前来祈福的那些。“

看到已经有人先于自己到此,而且气度不凡,还有诸多护卫跟随。不想惹出意外是非的王仲就想着直接回头离开。但是,还没有等他转身,就听着那位老者开口说道。

“兀那小子,见不得人么?还想逃走?你是韩家的哪一个?过来报上名来。”

声音洪亮,就如同两军阵前在讨敌叫阵一般。

这下王仲知道,走不脱了,还不如直接过去,三言两语糊弄之后,再找个借口离开。也就走的进了一些,抱拳躬身说道。

“我却不是韩家之人,而是跟随韩家小侯爷过来的随从而已。如果是韩家人,这会不在佛殿祈福,岂不是大大的不孝?”

老者一听他这么说,哈哈一笑,开口说道。

"小子不老实,居然说自己是个随从,随从会有你这般让寺庙里面的沙弥作陪?好了,不报身份也就罢了,老夫今日不与你计较。不过却得配老夫走走,你可愿意?“

“长者有命,自当遵从,只是恐怕扫了长者的雅兴,那就有些得罪了。”

“不要那么不爽利,老夫的雅兴今日就在你身上,扫不了。走吧。”

说完之后,直接领先走向九层五色琉璃塔,小沙弥刚要跟着过去,却被护卫拦住,王仲只得交代他回去便是,至于知客僧那里,待会儿他自会为他分说。

“你倒心善,一个小沙弥也看在眼中。”

老者看他如此做,鼻子里哼了一声,随口说道。

王仲今日虽说没有穿着官服,却也是一身素净一些的书生打扮,所以,他说是随从,老者自然不会相信。但对于老者说的小沙弥一事,他马上开口说道。

“小子有个原则,那就是,身处人下,要把自己当人,位于人上,要把别人当人。如果,我不去为他分说,岂不是害得他一顿训斥?”

“所以,说你心善。但是,世间人心,岂能尽得猜度?你这个虽说大理不错,有些时候,却是未必落得善意回报。”

“保持本心就是。如果遇到有着狼心狗肺之辈,自然也有金刚怒火相对。”

“这才是少年心思,莫要人未老,心已衰。那样还活个什么劲儿?”

两人一人一句,就这么说着接近了九层五色琉璃宝塔。

“此塔可曾壮丽?站在塔下,有何感想?”

老者看着王仲仰头观望,自然开口问道。

“塔高九层,琉璃五色,自然壮丽非常。至于感想么,不知长者问的是哪一方面?”

听到王仲的回答和反问,老者一愣,说道。

“就说人心。”

“人心么?却是不好相比。”

“为什么?”

“塔高可测,人心无尽。”

听到王仲的回答,老者似乎是没有想到,猛然一愣,却开口说道。

“你说的不错。塔高可测,人心无尽。"

说完之后,直接背着手,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仲既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有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拉着自己。所以,也只好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座九层宝塔,等候着对方先开口,自己才好应对。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和老夫站在一起,有些委屈你了?”

他不说话,老者到是不乐意了,等了一会儿,直接扭头看着他,责怪着说道。

“倒是不委屈,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已。”

“那就好,既然你是韩家的随从,那就说说南州吧。这个你应该熟悉才对。”

“对于南州,我自然是熟悉,本就是生在那里,长在那里的,这一次来到京师,不满长者,是我第一次离开南州。”

“是么?你居然是南州华族土著?这倒是看不出来。说吧,就以你的眼光来说,最好不要隐瞒。我有办法验证的。不信你就试试。“

听王仲这么说,老者眼中亮光一闪,有些威胁的口气说道。

对于他的威胁,王仲暗地里苦笑一声,才开口说道。

“那个地方需要隐瞒什么么?如果不是这一次有着一位武侯在,恐怕南州之地依然不属于大景,而是成为一片荒芜的化外之地了。还用隐瞒什么么?”

“会有那么严重?韩天德不过去不是还有知府在么?至于说乌蛮进犯,知府属下自有府兵应对,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会是你作为韩家随从,故意为他报功吧?”

“我至于如此么?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秘密,随便一个人过去一问便知,就是我想为南州侯说些好话,都做不到。毕竟那里说是一州之地,却是只有一座小小的城池而已。至于府兵,到是有着一部,衣甲破烂不说,还拖欠了军饷粮秣。这次乌蛮进犯,府兵在侯府补足饷银以后,到是有所出力,但是,面对乌蛮的却是临时召集的熟蛮以及南州的诸多民壮。而乌蛮这一次进犯,直接就是兽军打头阵,大军紧随其后,要不是兽军败退之后,倒卷后面的乌蛮大军,估计南州早已不复存在了。“

说到这里,王仲不由得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乌蛮吃了亏,以他们的心性,虽说今年不会再有动作,但在明年或者后年,绝对会大举来犯,报仇雪恨。不知到时候,给如何抵挡。”

“真的如此?”

“当然是真的。我们这次进京,一来是请求在南州安抚熟蛮,划分土司,一便为以后改土归流,做好准备,另一个主要的就是寻求各衙门准许,扩军备战,好做好对于乌蛮的防御。那里山高林密,没有一支靠得住的大军,绝对抵御不住野蛮的乌蛮进攻。”

“你说的倒也对,只是南州如今只剩下了一城之地,还在朝廷手中?”

“却是如此,不过在这次打退乌蛮之后,到是想在南州故城那里重新建城,好收容流民,种植粮食,就是当地熟蛮,也想加以抚恤,好在以后,把他们教化之后,纳入南州管辖。不过,这都要看朝中各部衙门的答复了。”

知道眼前的这位老者绝对身份不一般,所以,王仲也就极力的引导一些。但对方似乎心思并不在他说的那些地方,而是对于南州的状况和他心中的所知不一样而在考虑。

当王仲说完之后,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居然还会有着人欺瞒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