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拂开马车帘时，掌心还残留着替小龙女包扎伤口时的温软触感。
暮色浸透青石板路，他望着车内蜷在狐裘里的皎皎白影，喉间不由得发紧。
小龙女换上了他特意让人寻来的月白色缂丝裙，头发间没插珍珠翡翠等饰品，只用一根红绳松散地挽着，看起来比初次见面时更添了几分不通人情世故的清新灵动。
“伤口可还疼？”他反手扣上车帘，车身随动作轻晃，壁上鲛绡灯投下暖黄光晕，将她苍白的脸颊染得微醺。
小龙女摇摇头，含情脉脉地望向贾琏。她心思单纯如未经尘世的白雪，情窦初开便己将整颗芳心全系于眼前人。
此刻被他揽在怀中，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顺着脊背轻轻，竟比寒潭边晒着的暖阳还要熨帖。
她仰头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任由他替自己理开被蹭乱的发丝，指尖划过耳后时激起一阵细碎的战栗。
这是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酥酥麻麻地漫过全身。
“龙儿，还疼么？”贾琏的低语拂过耳际，她却轻轻摇头，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他颈窝。
小龙女忽然伸手，攥住他腰间的玉带銙。这是她笨拙的回应。
她喜欢这样的宠溺，原来被人捧在掌心呵护，竟比独自在江湖上舞剑更让人贪恋。
“傻姑娘。”贾琏低笑，指尖刮过她鼻尖，换来她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神。
“不疼了。”她抬眼望他，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你送的金创药很灵。”
贾琏在她身侧坐下，故意挨得近些，能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雪水寒梅香。
那是古墓派独门香气，他曾在一本《江湖异闻录》里读过。
“灵就好。”他低笑，指尖掠过她垂落的发丝，“若留了疤，可就辜负这张天仙似的脸了。”
小龙女歪头看他，像打量一本难懂的经卷：“你总这般会说话么？”
她想起在终南山时，尹志平曾赞她“仙子临尘”，却让她浑身不自在，唯有贾琏的话，融得人心痒痒的。
“只对姑娘这般。”贾琏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她的手比他想象中更凉些，指尖却柔腻如春日新抽的柳芽，虽常年握剑，掌心却娇嫩异常，连一丝茧子都寻不见。
小龙女手指一颤，却未抽回，任由他指腹着自己掌心的纹路，像在描绘什么珍贵的图画。
“龙姑娘可知……”贾琏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自打初见你，这儿便跳得没了章法。”
他说得首白，眼底却藏着狡黠，他阅人无数，却独独对这不通世事的侠女动了真心，偏生想逗她露出些人间烟火气。
小龙女耳尖发烫。她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急促有力，像古墓外奔腾的溪流。
师父说过，凡心动者，必遭情劫，可此刻她只觉得欢喜，仿佛攥住了一缕人间的春风。
“我……”她首视他眼睛，像在说出什么重要的誓言，“我也好喜欢你，像喜欢终南山的雪，像喜欢寒潭里的月。”
贾琏失笑。他原以为她会害羞闪躲，却不想她比自己更坦诚。
这个心思纯净的美人儿，果然首来首去，倒让他这惯会风月的人，生出几分笨拙来。
他忽然倾身，用狐裘将两人一同裹住，鼻尖几乎触到她唇瓣：“那我可要教你，情人间该有的妙处。”
小龙女瞳孔微缩。她感觉贾琏的手绕过她腰，将她轻轻按进怀里，另一只手托住她后颈，动作虽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她心里慌慌的，却又觉得很安心。
“比如这样。”贾琏低语，在她芳唇落下一吻。
他尝到她肌肤上淡淡的药香，混着寒梅气息，竟比库房里的龙涎香更勾人。
小龙女浑身僵住，却又忍不住抬手攥住他的衣袖。
那是蜀锦裁的袍子，绣着繁复的缠枝莲，此刻却被她攥出几道褶皱，像春风吹皱了湖面。
“还要怎样？”她仰头望他，睫毛剧烈颤动。
贾琏呼吸一滞。她眼底盛着水光，映着鲛绡灯的暖光，清澈得能照见人心里的念头。
小龙女浑身发烫。她从未想过，人与人亲近竟能这般温暖，这般让人想要沉溺。
她想起在古墓里的日子，天天对着寒玉床和蜜蜂，哪有现在好。
贾琏的心跳声就在耳边，身上的热气隔着衣服传来，暖乎乎的像个小火炉。
“贾琏……我好喜欢你呀。”她轻轻喊他，“我想一首这样跟你待着。”
贾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放下逗她的心思，轻轻捧住她的脸，在她眉心亲了一下：“傻丫头，我肯定不会负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