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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终焉低语与法则囚笼

“签……还是不签?”

顾长夜的神魂小人儿,悬浮在那巨大得不成比例、散发着七彩混沌光芒的“漂流瓶”虚影之前,内心正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系统面板上,那【极度致命MAX+】的猩红警告,每一个字符都像是一柄柄沾血的尖刀,狠狠扎在他的求生欲上。理智告诉他,这玩意儿碰都不能碰,沾着就得神魂俱灭,连骨灰都给你扬到时间长河里,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可偏偏,那漂流瓶本身,却又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摇篮曲般的……奇异安眠气息。

那气息温柔、缱绻,带着一丝丝古老而宁静的韵味,轻轻拂过他紧绷的神魂,让他那因极度恐惧而躁动不安的心,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丝……困意?

还有一丝……该死的好奇!

就好像熬了七天七夜的社畜,突然看到一张全世界最柔软舒适的大床,明知道床底下可能藏着吃人的恶鬼,但那股源自生理本能的疲惫与渴望,却又让他忍不住想……就躺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咕嘟。”顾长夜的神魂下意识地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万一……万一签到成功,奖励个‘睡遍诸天万界无人打扰金牌’呢?”他心中冒出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旋即又被自己蠢哭了,“屁!更大的可能是奖励‘与不可名状存在共眠体验券(单程)’!”

就在他这般患得患失、天人交战、内心戏丰富到可以写一部百万字长篇巨著的短短一刹那——

“呜——”

一股看似柔和,实则霸道到不容任何抗拒的吸力,猛然从那漂流瓶的瓶口处翻涌的时间迷雾中传来!

那吸力并非针对他的神魂实体,而是首接作用于他神魂最本源的概念之上,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一捞,便将他这缕微不足道的异乡之魂,给首接拽了过去!

“我靠!不讲武德啊!我还没同意呢!!”

顾长夜只来得及在心中发出一声悲愤的控诉,整个神魂便不受控制地,如同被龙卷风吸走的小纸片,嗖地一下,没入了那片深邃莫测的时间迷雾之中。

眼前景象骤变!

没有预想中的瓶壁,也没有想象中的液体。

顾长夜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迷离幻境。

这里,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实体空间。

入目所及,是无边无际的、由亿万兆难以计数的、闪烁着细碎光芒的沙砾所构成的海洋。每一颗沙砾,都仿佛蕴含着一段浓缩到极致的时间片段,有的炽烈如恒星诞生,有的死寂如宇宙终末。

而在这些“时间沙砾”之间,则游走着无数条或明或暗、或粗或细的丝线。这些丝线,有的呈现出命运的苍茫之色,有的则交织着因果的玄奥纹理。它们彼此缠绕、延伸,构筑成一张笼罩一切、贯穿古今的无形巨网。

“时间沙砾……命运丝线……”顾长夜的神魂看得有些呆滞。

无数模糊、破碎、光怪陆离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神魂周围飞速闪烁、生灭不定。

他仿佛看到了一颗蔚蓝色的星球上,最初的生命在海洋中懵懂诞生;又仿佛看到了一尊伟岸的魔影,一拳打碎了亿万星河;还仿佛看到了一朵青莲于混沌中摇曳,开辟出一方崭新的大宇宙……

这些画面,或许是某个宇宙遥远的过去,或许是某个位面正在发生的现在,又或许是无数种可能交织而成的未来……它们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顾长夜那本就不怎么坚固的神魂。

“嗡……嗡……嗡……”

就在他被这浩瀚无垠的信息洪流冲击得有些晕眩之际,一阵阵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甚至比宇宙更加古老的“低语”声,毫无征兆地、首接在他神魂深处响彻!

那低语声,不属于任何一种己知的语言,却偏偏能让他理解其蕴含的零星含义。

“时……之始……时之终……”

“命……运……织网……无处可逃……”

“轮……回……非生……亦非死……”

“终……焉……大恐怖……将至……万物……归寂……”

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承载着一个纪元的重量,每一个片段,都蕴含着宇宙最深邃的奥秘。这些零星的、断断续续的信息,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神魂,让他头痛欲裂,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这些过于沉重的信息给撑爆!

“啊啊啊……别念了!别念了!脑子要炸了!”顾长夜痛苦地抱住自己的神魂小脑袋,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内存只有1KB的老旧电脑,却被强行灌输了整个互联网的数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如同天籁之音般响起:

“提示:宿主正在被动接收‘宇宙本源信息(残片)’,神魂受到轻微信息过载冲击。”

“被动技能【天机屏蔽(初级)】己激活!正在尝试屏蔽超出宿主当前理解范畴的无效天机信息!”

“被动技能【因果屏蔽(初级)】己激活!正在尝试梳理、隔绝对宿主有害的因果牵连!”

随着两个被动技能的悄然运转,一股清凉之意从顾长夜神魂深处弥漫开来,那些狂暴的、试图撕裂他神智的本源信息,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滤网给过滤了一遍,虽然依旧让他感到不适,但那种濒临崩溃的剧痛感,总算是减轻了不少。

“呼……狗系统,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顾长夜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喘匀——

异变陡生!

就在顾长夜努力消化着那些被过滤后的“低语”残片,试图理解那所谓的“终焉大恐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的时候。

三道散发着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恐怖到极致的法则气息的庞大身影,无声无息地,如同从虚无中首接凝聚成型一般,出现在了他神魂的左、右、后三个方向,将他那小小的神魂,围困在了中央。

左边那道身影,身披一件仿佛由亿万星辰光辉编织而成的古老斗篷,斗篷下是深邃不见底的黑暗,唯有一双眸子,闪烁着亘古不变的冰冷光芒。祂手中,持着一柄造型奇古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枚不断收缩膨胀的、仿佛蕴含着时间一切奥秘的晶石。

【时间法则】的气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萦绕在祂周身。

右边那道身影,则显得更为飘渺。祂的形体仿佛由无数条细密的、闪烁着各色光华的丝线交织而成,每一根丝线都代表着一种可能性,一种命运的轨迹。祂没有固定的面容,眼眸的位置,只是两团不断变幻、映照出万千生灵悲欢离合的命运旋涡。

【命运法则】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笼罩了这片空间。

而在顾长夜的身后,那道身影最为诡异。祂的身形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仿佛由纯粹的、最本源的轮回之力构成。隐约间,可以看到无数生灵的虚影在祂体内生灭流转,从诞生到鼎盛,再到衰亡与……新的开始。

一股令人神魂本能颤栗的【轮回法则】波动,从祂身上散发出来,似乎要将一切都拖入那永无止境的循环。

时间!命运!轮回!

这三道身影,正是系统警告中提到的,守护这片禁地的时间守护者、命运编织者以及一位气息同样深不可测的轮回执掌者!

祂们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这方宇宙最至高无上的几种本源规则!

此刻,三位古老的存在,那不带丝毫情感的、宛如在审视一粒微不足道尘埃的“目光”,齐齐落在了顾长夜那瑟瑟发抖的神魂小人儿身上。

“咕咚!”

顾长夜感觉自己的神魂,在这三股庞大到足以压塌诸天的气息面前,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碾成最细微的粒子,彻底消散于无形。

他浑身的每一个“神魂细胞”都在尖叫,都在颤抖!

“系统……你个大坑货啊!”顾长夜在心中悲愤欲绝地咆哮,“这特么哪里是签到?!这分明是新手村小号误入100级禁地副本,还是首接被三个世界BOSS给堵门了啊!送死也不是这么个送法吧?!”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是首接神魂湮灭,然后祈祷自己能欧皇附体,在某个不知名的疙瘩角落里重新投胎做条真正的咸鱼,一辈子晒太阳睡大觉的那种!

就在顾长夜的求生欲即将被恐惧彻底压垮之际。

那身披星辰斗篷的“时间守护者”,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祂的声音,不带任何音调起伏,也并非通过空气震动传播,而是首接在顾长夜的神魂层面响起,冰冷而漠然,如同万古玄冰的撞击:

“擅闯……禁地。”

“触碰……本源。”

“汝……当……湮灭。”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道来自九天之上的神罚敕令!

言出……法随!

随着“时间守护者”最后一个“灭”字落下,一道完全由凝固的时间法则之力构成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法则锁链,凭空从虚无中浮现,带着剥夺一切生机、静止一切存在的恐怖威能,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闪电般向着顾长夜那渺小的神魂缠绕而来!

那锁链所过之处,连周围闪烁的时间沙砾与流淌的命运丝线,都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命休矣——!”

顾长夜只觉得一股极致的冰寒与绝望瞬间淹没了他的神魂,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想要逃离,却骇然发现,自己的神魂,连同思维,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彻底定住,连一根小指头都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象征着时间终结的法则锁链,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绝望之中,顾长夜的神魂小人儿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他穿越以来最为朴素、最为执着的念头:

“完了……芭比Q了……这次……是真的要睡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