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大厅里。
伊森放下信，没有对信中的请求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关心起其他事情。
“克里伯父的身体还好吗？”
“男爵很好，还说有机会就来见您。”
维尔接过话，开始和伊森闲聊，谈着领地间友谊长存，似乎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维尔管家，先说正事。”
艾登最先坐不住，打断两人的交谈。他不明白，刚才还很紧急的事，怎么看完信后又不急了？他开始怀疑维尔的能力。
维尔暗叹，只能先开口：“伊森男爵，信请您务必答应信中的请求。”
“克里伯父在信中说了你们的困境，”伊森表现得很犹豫：“但你们应该知道，去年我的父亲，就是死于兽人的手中。”
“艾索德同样面临着威胁，我必须修建新城墙来保护领地的安全，这需要大量的粮食，实在没有多余的卖给你们。”
维尔感觉到伊森难缠，应该说是无耻，连死去的父亲都敢搬出来要价。
面对这样的人，他知道这一刀是躲不过去了，不如直接一点。
“我们愿意支付高价购买。”
“我并不需要金币，”伊森摇头说，“我需要两百个农奴，让他们帮我修城墙。”
大厅安静，就连艾登都变了脸色。
都是边境上的领地，科尔温的人口和艾索德差不多，伊森开口就要一口，科尔温几代人都没有过这样的损失。
艾登愤怒道：“伊森男爵，您这是趁火打劫，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这是公平的交易。”伊森说，“我要的不全是年轻力壮的农奴。你们以家庭为单位提供农奴就可以了，老幼我都能接受，只要保证每个家庭至少有一人能够劳动就行。”
两人还是没有回应。
伊森继续说：“我们来算一笔账，你们的城墙快完工了吧，到时候就不需要这么多农奴了。没有粮食，只会白白饿死。”
“现在用他们来交易，你们不仅能获得粮食，还能减轻负担。”
“只要能熬过这个冬天，缓过劲来，你们完全可以慢慢补充新的农奴。”
这些话触动了维尔，只要愿意放弃一些人口，确实能解决很多问题。而且对方愿意接收老幼，科尔温实际损失没那么大。
“就当是用这些人，换一座城墙吧。”
这样想，维尔觉得交易可以接受。
只是作为管家，这么大的事他不能自行决定，需要回去汇报才行。
“伊森男爵，两百个农奴太多了。我们无法直接给您最终答复。”
“我不会强迫你们，”伊森说，“如果克里伯父同意，可以直接带农奴过来。我会按信中所说的数量，交付给你们粮食。”
伊森不怕他们拒绝，因为这附近能拿出这么多粮食的领地，就只有艾索德。
这样的态度，让艾登更加愤怒。
与维尔的务实不同，作为贵族，艾登考虑更多的是颜面问题。小时候，父亲就一直教导他，要用生命捍卫家族的荣耀。
在他看来，被伊森趁火打劫，是科尔温家族从未有过的屈辱。
艾登刚想拒绝，维尔先一步摇头说：“少爷，这件事还是让领主决定吧。”
“可是……”
“出来时领主交代过，以我为主。”
维尔顾不上旁人，赶紧搬出克里男爵，生怕艾登说出一些不可挽回的话。
第二天，返回的路上。
艾登脸色阴沉：“为什么不拒绝。”
“因为没有选择，领地快撑不住了。”维尔实话实说，不能让艾登闹下去了。
艾登不甘心：“可以去别的领地买。”
“少爷，不行的，北边那些领主只会更加贪婪，没有人会雪中送炭。来艾索德，是因为领主觉得伊森男爵还年轻，会真诚一点。没想到，他已经和那些老领主一样了。”
维尔想起伊森，叹了一口气，艾索德后继有人，再看科尔温的这些继承人。
秋风迎面吹来，前路十分艰难。
……
科尔温，城堡高墙上空。
天色阴沉，云层低垂，遮住太阳。
几只乌鸦拍打着翅膀呱呱飞过。
声音刺耳，又显得格外冷清。
科尔温正被一场无声的厄运笼罩。
克里男爵蜷缩在一张高背椅上，瘦削的身形，有些支撑不起宽大的皮毛大衣，额头上深深的皱纹，犹如干裂的老树皮。
这是一只濒死的困兽，用最后的力气，守护自已每一寸领地。
敲门声响起，房门被推开。
艾登和维尔带着一路的风尘进屋。
“父亲，我们回来了。”
艾登把所有的怒气宣泄而出，开始添油加醋地给克里描述伊森的嚣张。
“真是这样。”克里问维尔。
“过程大致是这样。”
路上辛苦的老管家不想唱反调，只要交易条件没有被歪曲，就顺其自然。
得到确认，克里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两百个农奴！他怎么敢，以为我们科尔温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吗？”
话音刚落，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仿佛缓不过来，就要晕过去一般。
“大人，请您冷静。”
维尔急忙上前，轻拍克里的背。
然后带着几分无奈解释道：“伊森男爵要的两百个农奴包括老幼，只要以家庭为单位提供就行，我们的损失没有那么大。”
克里终于缓过来一点。
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进来，是克里的大儿子罗兰。
和艾登的英俊消瘦不同，罗兰肩宽背挺，眉宇间自带几分刚毅。
“你回来了，有结果吗？”克里努力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带着希冀望向罗兰。
克里在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先派艾登前往艾索德，然后又安排罗兰去北边的莫里森领地，希望能从那里买入粮食。
罗兰来到桌旁，脸色难看：“奥斯温男爵太无耻了，几天前，听说我们的情况，就把将卖给行商的粮价提高了一倍。”
“在我提出希望购买更多的粮食后，又开出十倍的价格。而且能提供的粮食，只有一点点，根本不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