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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章 荒谬

云予薄听见这话不怒反笑,耐着性子说出最后一句。

“陛下,若是世间所有都能按照自已喜欢而来,那可太过于荒谬……滚下来!”

她的话语轻飘,但最后的三个字被加重,带着能直观感受到的怒意。

祁昭浅被吓了一跳,小脸煞白,眼尾微红。

她死死盯着云予薄,盯着对着自已的箭。

“呵,你有本事就松手啊。”

祁昭浅忽然开口挑衅云予薄,带着强烈的恨意,神色都是无畏。

她不服,她不听,她就是叛逆。

若云予薄松手,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她受够了!这种连死亡都不能掌握在自已手里的日子她不想过。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荼箐脸色变了变,张嘴想要制止她再说下去的时候,云予薄开口了。

“好啊,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我便成全陛下。”

她唇角微微带笑,盯着祁昭浅,拉弓的手微微用力,找寻着最合适的方向。

云予薄的神情自若,像是在看一个撒泼打滚的孩子,祁昭浅的小性子,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祁昭浅咽了咽口水,刚刚积攒起来的勇气一时间荡然无存。

云予薄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好像真的,将她当做了靶子,瞄准了她的脑袋。

她的手紧紧捏拳,气得说不出话,心中又是害怕又是茫然。

自已之前的目标是活着,现在的目标是自由,如果今夜死在这,是否太不值当。

“帝师息怒,陛下一时孩子气,下官现在就去哄陛下下来……”

荼箐刚开口给祁昭浅求情,云予薄已经松手。

她向来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耽搁太多时间。

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箭已经离弦,直直朝着祁昭浅而去,速度极快。

祁昭浅睁大了眼,好像被什么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只能看见离自已越来越近的箭矢。

死定了……这箭一定会射穿她……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底下的众人被云予薄的果断吓到,皆是一脸震惊。

荼箐看见这一幕紧紧的闭上了眼,侧开脸不敢去看。

但箭只是擦过了祁昭浅是脖颈,朝着她身后而去,定在了树上,发出“铮”的一声闷响。

箭羽还是颤抖着,祁昭浅未曾回神,心跳的厉害,一股难以言说的后怕占据她的脑海。

她的睫毛颤了颤,脸上早已血色全无……

冷风一吹,祁昭浅不可控的颤抖一下,险些从树上跌落。

万籁俱寂,祁昭浅只能听见自已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她咽了咽口水,仿佛灵魂被抽离。

她以为,自已这一次,必死无疑,云予薄对她……毫不手软……

祁昭浅同死亡擦肩而过,看见这一幕,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自也有人佩服着云予薄。

荼箐慢慢睁开了眼,长舒一口气。

但凡云予薄失手过去那么一点,那箭就会在祁昭浅的脖子上,或者,直接穿过她的脖子。

“陛下,可还满意?”

云予薄问出声,将手中弓放下,就那么抬头望着她。

听见她挑衅的话语,祁昭浅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异常委屈,几欲落泪。

云予薄一脸轻蔑的将手中的弓丢给旁人,站在原地出声嘲讽。

“哦?陛下这是什么表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不是你说的松手吗?是不满意还需再来一次?”

祁昭浅默不作声,云予薄冷哼一声。

“荼箐,将人带下来。”

她神色淡然,侧头吩咐。

荼箐捏了一把汗,赶忙回答是,招呼人将祁昭浅带下来,怕她一时腿软摔下来。

祁昭浅不记得自已是怎么下来的,只知道自已当时站在树上,天边已经掀起了鱼肚白,照亮了黑夜,但又蒙着一层纱,谁也看不明了。

她眷恋的想要看一眼宫墙外的天地,但没成功,什么都没看到便被人拉了下来。

有什么呢,就算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荼箐带着人把她弄了下来,祁昭浅垂下了眼皮,站到地上的时候还觉得是如此的不真实。

不知为何,迟来的恐惧席卷她,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地,身上没有丝毫力气。

膝盖同地面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陛下!”

荼箐看她这惊吓过度的样子,赶忙走到她身边,作势想要搀扶起她,却被云予薄一个眼神制止。

空气凝固,云予薄一句话没说,又好像说了无数。

荼箐只得讪讪的退下,而云予薄走上前,蹲下后擒住了祁昭浅的下巴,迫使她仰头。

“陛下,闹够了?”

云予薄盯着她,手上力气很大,祁昭浅觉得自已的下巴快要碎了。

冷,刺骨的冷,从心底蔓延至全身,冬日未到,可比冬日还冷上几分,让她打起寒颤。

天色渐渐明亮,太阳升起,云予薄身上被镀上一层暖阳,祁昭浅盯着她,忽略她这美好样子,凄切一笑,

“哈哈哈哈,荒谬?满意?闹够?现在就不荒谬了吗?我不屑这个位置!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我走!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云予薄!太傅!帝师!你为什么不杀我啊!”

祁昭浅说完后咬着唇,眼角落下泪珠,情绪有些失控。

云予薄眯了眯眼,神色上难得多了几分畅快。

看着祁昭浅哭,对她而言好像是种享受。

她不会心疼,更不会心软。

云予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祁昭浅包扎着的手臂,有些玩味。

“陛下何必呢?伤害了自已不说又徒劳无功,陛下走了又能去哪里,陛下忘记了我曾经说的话,是吗?”

她眼中闪过几分厌恶,被祁昭浅敏锐的捕捉到。

云予薄的话祁昭浅虽然都记得,但是她不愿意听。

“呵……徒劳无功……是啊,徒劳无功……”

祁昭浅眼中闪过绝望,怨恨的盯着她。

“云予薄!你有本事就对准我的脑袋,杀死我!而不是如此恐吓我!”

云予薄淡漠如冰,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笑了笑。

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祁昭浅却忽然举起了右手。

既然如此对她,那她自然也不甘示弱。

瓷片在她手心中泛着寒光,被她又用力握住,朝着云予薄而去。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