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那么多年,好像连朋友都算不上,也没有见过这位谷主大人的真实容颜。
毕竟这人一直带着面纱和帷帽,从不以真面目时,她只能隐隐约约窥见些外露风华,但又看不细致,引人好奇和遐想。
她只知道谷主的名字,别的一概不知,了解甚少,虽在药月谷待过一段时间,但并不熟悉。
周寻暖也是前几年才担任上的谷主,她以前同周寻暖未曾接触过,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着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位谷主在她面前真的很奇怪。
她一直以为周寻暖不善言谈,但前几日和谷中人说起的时候,谷中不少人都捂着嘴笑起来。
“荼箐姑娘,你说的不爱说话的人真的是我们谷主吗?不爱说话的是殿下吧。”
有人打趣她,荼箐有些奇怪。
“啊?为何那么说?我觉得谷主确实话说得挺少的,跟殿下挺像的,都不爱说废话,不过呢又比殿下好上一些……”
她不解,但周围人都是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你出去的久,很少回来,不知道也不怪你,谷主素日在谷中可是话痨出名,说话幽默风趣,若是真的话少的话,可能是不愿意说?”
“谁知道呢,也不见得是不愿意说,毕竟谷主的性子也难猜,荼箐姑娘,你若真的好奇的话,何不趁着空隙时间亲自问问?”
“对啊对啊,你平时不都同她待在一起吗?她那张嘴居然有也不说话的时候,难得难得。”
有人如此回着她,荼箐垂下了眼。
原是这样,大概是不愿同她说话,也对,是个人好像都如此,除去那些虚情假意,又有几个人会对自已不待见的人笑脸相迎……
荼箐觉得压抑,她坐着时总感觉身后有道若有若无的目光盯着她,但一回头,除了周寻暖忙碌的身影,什么也没有。
她轻轻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已在皇宫中待久了,都变得疑神疑鬼了……
荼箐将药材放进药炉,用蒲扇扇着,享受着宁静和舒适,也在等着合适的机会。
“给,你去旁边休息,我来吧。”
她正瞎想着,身后又传来熟悉声音。
荼箐再一次回头,下意识脱口而出。
“我不累,我来就好。”
听见这话之后,周寻暖点了点头。
荼箐此刻才发觉,周寻暖正正素手执茶盏递给她,示意她喝茶。
熬制之时一直对着火,难免口干舌燥,周寻暖倒也会贴心的给她送来茶水,又让荼箐觉得这人好像也不是不待见她。
她来时周寻暖会细心教授她各种知识,前几年的冬日,周寻暖还给她备了好些御寒之物,采药洗药一类都用不到她,只给她派些轻松活。
荼箐想了想,大概是出于药月谷的待客之道,毕竟她出了药月谷后是云予薄身边的人,对她好些必然也是看在了云予薄的面子上。
荼箐伸手打算接过,途中指尖不小心相触,周寻暖不可控的往后缩了一下,
荼箐一愣,开口道歉。
“抱歉。”
她接过来小抿一口,心道忘记周寻暖不喜她人触碰了,她下次还是小心为上。
周寻暖摇了摇头,递给她之后,顺着坐到了她身旁,掀开药炉盖子看了一眼。
荼箐捧着茶杯,盯着她看了两眼之后又收回目光。
两人谁也不说话,周寻暖的余光放在她身上,又殃殃收回。
荼箐终究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奇怪,选择开口。
“那个,周寻暖,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也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很冒昧……”
她看着周寻暖,周寻暖在听到她这个话后明显身子一僵,有些期待。
她不敢看荼箐,只好把目光放在药炉上。
“什么?你尽管问。”
周寻暖声音一直都有些沙,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还带着些紧张。
她平日不主动开口闲聊,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自已说错话。
云予薄说她一开口,便会让人想笑,周寻暖回怼她你这意思是我是个笑话吗?
然后……云予薄认认真真的点头了,还用颇为肯定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至此,周寻暖觉得,要是真这样的话,那会不会显得自已极其不正经,而且,她自卑……
在别人面前不怎么样,但在荼箐面前,就是没来由的自卑。
她的嗓子在那场大火中毁于一旦,右脸上也都是可怖的疤痕,丑陋得厉害,不敢见人。
此刻荼箐主动开口同她闲聊,说她不紧张是假的,但她觉得自已太紧张不说话,会不会让荼箐觉得她这人难相处……
“我们两人算朋友吗?”
荼箐不确定的问着,周寻暖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突然那么问?是自已平常太冷漠了吗?还是她觉得哪里不舒服了?又或者这几日没有招待好?
隔着帷帽,她看着荼箐那双充满期待的眼,轻轻点了点头。
脑子里想了一大长串儿,到嘴却只有一句。
“算吧……”
她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脸烫的厉害,手也微微冒汗,让她脑子混沌起来。
若是不算的话,她早就让她唤自已谷主,而不是自已的名字,她的名字可不是谁人都能叫的。
荼箐不确定她是怎么想的,总觉得她在敷衍。
算就是算,不算就是不算,这算吧是个什么?
“嗯……可我不明白,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我听谷中人说你平日里挺爱说话的,大家都觉得你平易近人,很喜欢你,而且说你幽默风趣,为什么跟我就,是因为不想和我说话吗,还是我自来这里,有哪里做的不好……”
荼箐说出自已的疑惑,周寻暖立马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不……不是。”
她咬唇反驳,有些尴尬。
还好隔着帷帽,不然她这窘迫样子一但被人看去,威名何在。
“那是什么?”
荼箐察觉到她的紧张,思索是不是自已这个问题太过刁钻。
周寻暖咬牙,默默往旁边缩了一步,小声开口。
“我觉得我声音不好听,怕你嫌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