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浅将那些纸张拿下来后在手中翻看着。
她的手拂过那些画纸,指尖抚摸过那些清晰的笔触,想到自已那三个月坐在这儿,每夜挑灯作画,把自已脑海里能想到的美好画面都描绘下来。
云予薄在时她不敢如此做,怕得到一句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云予薄出去了,她便肆意妄为,把平时不敢想的都通通实现。
看着自已所绘制的那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嘴角都是笑,把今日所绘制的那些画放在上面后,将其藏进了暗格。
书房之中设有暗格,还是她无意间发现的。
她以前无趣,顺着墙壁摸索,摸到了一个小小凸起,她试着按了下去,发现了一个能容一人之身的暗格,里面空无一物,灰已经厚厚一层。
想必是想以前祁渊放私有重要之物的地方,祁昭浅打扫干净以后便把自已所绘放了进去。
她特意放进了最深处,确保万无一失。
在云予薄面前,她没有秘密可言,这里是她最后仅有的天地,里面还放了些别的小物件。
祁昭浅拍拍手,关上暗格后随手从旁边书架拿了个书卷拿着。
她正满意着,身后的屏风处,忽然响起云予薄的声音。
“你不好好写字,站在那儿做甚?”
祁昭浅一惊,下意识的转头,对上那双凉薄的眼眸。
云予薄已经一脚步入屏风,冷眼看着她,似乎在探究她刚刚做了什么。
她身上都是从外面带着进来的晚秋气,她半披着发,发带被穿堂风吹起,飒爽中透露清冷,
“帝……帝师。”
祁昭浅赶忙行礼站定,把脸上的慌乱藏住道:“没做什么,只是手有些酸,站起来走一走,顺便看看书架上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书,拿过去研习一下。”
怕理由不够,她还轻轻甩了甩手,一脸疲倦神态,眼中含笑看云予薄,似乎一直在期待着她的到来。
云予薄注意到她手中的书卷后没有追问下去,慢慢走到了书案边,把她抄写的纸张拿起来看。
书案上只寥寥摆了几张写好的纸,数量少得可怜,但胜在字迹工整,总能入眼,比先前那些鬼画符好上不少。
“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你就写到这些?真慢。”
云予薄有些不信任的问着她,祁昭浅低下了头。
她早就拿好了理由,云予薄一问,她从容而答。
“怕帝师嫌弃,便把字写好看了些,所以慢了点,帝师勿怪,下回我一定写快,让帝师满意。”
她诉说着缘由,也不管云予薄信不信。
反正她先发制人,还顺带附上诚恳的态度,云予薄也不会多说什么。
云予薄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把纸张放下后坐到了一旁道,“挺好,继续。”
她看着祁昭浅表演,不戳穿也不表态。
没必要,小孩子藏不住心中事,她刚刚站在那,神色欢喜,自已一来反倒慌张起来,肯定是干坏事儿了。
“好,帝师的事情忙完了吗?”
祁昭浅贴心问着,手中拿起了笔,认认真真的开始抄写。
云予薄点点了头,思绪放空。
荼箐回来时,将周寻暖所说告知于她。
“找到人便可以直接开始行动,还望帝师到时候务必要小心一些,根据眼线来报,近日太尉府宾客盈门,五皇子同其走动颇为频繁,殿下可要再令人盯紧一些?”
荼箐把原话告知给她,云予薄想了想才道:“太尉府那边不必,顾琅年事已高,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顾锦竹大胜而归,自然少不了恭喜祝贺的,热闹些倒也正常,那些官员无论哪边都想巴结点,跟周寻暖说不急,及笄礼过后再动手也不迟,毕竟人也还没找到,至于五皇子……他沉寂了那么久,是想搞什么幺蛾子?多盯着些他吧。”
云予薄扶额,脑海中闪过那个男人所做的一切,有些想笑。
自祁昭浅继位以来,这个五皇子,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皇宫了,一直都像个透明人物。
不得不说,祁家的人好像都有那么一个共同点。
自私自利,贪生怕死,在不匹配的权势面前,显得渺小可悲,为了一已私欲可以赌上众多人的性命。
当年五皇子用众多人的性命做筹码,将大公主兵力的布防图送给云予薄,换取自已富贵安顺的一生。
“我只求你放我和我七妹妹一条生路,日后我不会踏足朝堂半分,安安静静做一个闲散王爷,我妹妹体弱多病,只盼多活一些时间。”
他跪在地上说的诚恳,云予薄则是拿剑指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思量着他的话语和可信度。
“我如何能相信你所说是真?这布防图?谁又知道是真是假?你们皇子皇女间可真是有意思,互相算计得妙啊。”
五皇子和七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因母妃逝世的早,两人一向在宫中谦顺不与人结仇。,表面并无过人之处,但大公主即将起兵时,五皇子却在一旁做着谋士。
大公主怎么也想不到,自已被他出卖。
五皇子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无法去反驳云予薄。
最后,还是云予薄出了主意。
云予薄用人谨慎,跟五皇子谈起了筹码和条件。
“既然你能背叛祁昭宁,便有可能会背叛于我,这,是融髓丹,剧毒之物,你吃下去服毒自证,若是两个时辰内祁昭宁未被擒住,那你便会血管寸断,内脏互溶,痛苦而死,若是祁昭宁被擒,我便给你解药,你和七公主,自能顺遂无恙,安度余生。”
云予薄往他身前丢了一个瓷瓶,他捡起来,把里面的药丸拿出,面不改色吞下肚才开口。
“好,还望帝师,信守承诺。”
云予薄眯了眯眼,冷笑一声。
“自然,于我而言,有你们无你们竟然都一样。”
送上门来的好处,倒也不错。
最近事情颇多,她一直拿不准祁昭宁,祁昭宁身后,还有一个皇后,如此,可以省下很多人力。
五皇子和大公主分歧的始末,自然是因为七公主。
那个体弱多病,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的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