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气磅礴,是顾锦竹的亲笔,内容……他自已举荐自已,想要做祁昭浅的侍君。
云予薄沉默了,她盯着信里面的内容,心中火气更甚,那信纸在她手中更皱了一分。
她的手不自觉用力。
顾锦竹,想做祁昭浅的侍君,还自荐!他做梦!
云予薄站在原地不动弹 ,先前找顾锦竹时,顾锦竹话里话外都帮着祁昭浅说话,那时她觉得无所谓,可能是祁昭浅促使的,让他来帮着自已说说好话,现在看来,他那时恐怕就有心思。
综合祁昭浅刚刚说的话还有这封情书的待遇,云予薄倒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祁昭浅不喜欢顾锦竹,甚至说他的情书辱眼。
云予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来时想着这里面怎么也得带点谋反词句,结果是封表白书,还是顾锦竹给祁昭浅的表白书,这在她的理解范围思考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想必祁昭谨在她那里吃了闭门羹后去了太尉府,顾锦竹听见他要进宫,让他带着来的。
此刻,祁昭浅委屈的看向她手中的戒尺,终是忍不住落下眼泪,哽咽开口。
“我不知顾锦竹那家伙是什么意思……幽王给我的时候,我很奇怪,打开便看见这么一句,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的及笄礼都还没有过,各路大臣都在让我纳待君,还极力推荐自家儿郎,这两天的奏折里都是在说这个东西,我……我……”
祁昭浅越说越委屈,手紧紧捏拳。
“我很惶恐……连,连帝师都在让我纳侍君,我不想要!到底是谁说的我要纳侍君,真的讨厌死了!都想往我身边塞人,为什么一定要待君,我只想要自已喜欢的人。”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眼往下落。
听见祁昭浅说这些,云予薄身子有些僵硬,她赶忙将戒尺放下,把那信纸丢到一旁,有些无措。
祁昭浅骂的,是她,之前想往祁昭浅身边塞人的,也是她。
她先前写的密报,说要给陛下寻侍君,有合适儿郎皆可举荐,她安排的那几个,也是精挑细选下来的,但因为祁昭浅的哀求,她只让祁昭浅见了贺家的公子。
听祁昭浅说奏折里也是这事,想必是之前密报里有人走露的风声,现在顾家也想来掺和一脚,
无召不能入宫,顾锦竹如此做,必然是想让祁昭浅对他的印象更深刻些,虽祁昭浅只是傀儡,可君后之位,关系众多。
云予薄一时间头疼,忽然懊悔先前自已做下的决定,但她又不可能现在去收回那些命令。
“陛下身在皇家,纳侍君只是或早或晚的事儿而已……至于喜欢的人,怎么?陛下现在有喜欢的人?”
她如往常一般说着祁昭浅,但自已心中也闷得厉害,还试探的问祁昭浅。
祁昭浅听见她这个问题后看了她一眼,快速的低下了头。
“我……我……”
她一时结巴,云予薄抿唇,扯开了话题。
“别哭了,起来吧。”
祁昭浅的目光炙热,足以说明一切。
听见云予薄这话,祁昭浅咬牙开口。
“帝师一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让我跪下,还要打我,我刚刚的话也没说完,如今一句别哭了,起来吧,便想扯平了吗?”
“帝师出去了两日,回来后如此凶,帝师说说我错在了何处?”
祁昭浅想要得寸进尺,她不断逼问云予薄,让云予薄内疚。
云予薄:“……”
祁昭浅先前哭得厉害,现在发怒也只像是宠物撒娇,云予薄脸色有些发沉,默默听着她的控诉。
“你刚刚没说完的,是什么?”
她故作不经意问出声,祁昭浅把头一偏,硬气的不说话。
现在还想来问她后面说了什么,简直是做梦,有本事拿出刚刚那股凶劲来。
祁昭浅不愿说,云予薄也不好直接问。
见她一直跪着,云予薄无奈。
“别跪了,起来。”
她说话跟发布命令一样,祁昭浅看着她,已然在酝酿着自已的想法。
“明明帝师有错在先,现在还凶我。”
祁昭浅小声说着,云予薄开口反驳她。
“未曾,我说话一向如此。”
云予薄觉得自已这是正常的语气和正常的交流态度。
祁昭浅垂着头,不回答她。
云予薄抿唇,慢慢蹲下来,抬手擒住她的下巴。
祁昭浅被迫同她四目相对。
云予薄眼底晦暗不明,是她看不明白的情绪,至于祁昭浅,眼眶微红,可怜无助,毕竟刚刚才挨了欺负。
看着她那哭得跟花猫一样的脸,云予薄眼里满是嫌弃。
“啧,脏死了。”
她轻啧一声,掏出了随身带着的手绢。
祁昭浅有些懵,直至脸上有柔软触感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云予薄给她擦眼泪!云予薄居然给她擦眼泪!
她愣愣的看着云予薄,眨了眨眼,脸慢慢变红。
云予薄注意到她的变化,指尖顿了顿,竟然也泛起一丝紧张。
门外传来荼箐的声音。
“帝师,陛下,你俩,还好吗?”
荼箐听着里面没了动静,在外面干着急。
帝师风风火火的回来,问了今日幽王和祁昭浅说过什么后便拿着她熬制的养神茶进了屋子,没一会便是陛下呜呜咽咽的哭声,她担心祁昭浅又挨揍了。
加上帝师那身装扮,不用想她也知晓,这两日的帝师,心情必然不好。
这旧伤还未完全痊愈,要是又添新伤,多不好。
“无事,她也无事。”
云予薄的声音有些沉,冷声冷语,荼箐听见后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她未曾听见戒尺或者别的抽打声,而且陛下那哭声有些夸大的成分在。
帝师说无事那便是无事,毕竟要是有事,祁昭浅肯定是说不出话来的,不可能说那么多。
直至给祁昭浅的眼泪擦干净,云予薄收了手绢,缓缓起身。
“起来吧。”
她叹了一口气,再度开口,语气放轻了不少。
“疼,腿麻,帝师,你拉我起来好不好?”
祁昭浅抬眼看着她,可怜兮兮说出那么一句,眼里都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