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安慰自已,不急不急,这句话自已都听八百遍了,丝毫没有新意,不要放在心上便可。
云予薄让她滚,她偏不。
荼箐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时,云予薄已然有些神志不清。
平日冷艳高贵的人跪坐在地上,靠在祁浅怀中,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祁昭浅身上。
“帝师!帝师!你别吓我。”
祁昭浅眼眶微红,一遍又一遍着急的呼唤,荼箐吓了一跳,赶忙上前。
云予薄烧得厉害,直至陷入昏睡,众人将她送至榻上,荼箐陆陆续续给她喂药,才稍微稳定一些。
祁昭浅一直守在云予薄的身侧,眼里都是担忧和害怕。
若是荼箐来晚一步,自已可能就动手了。
当时云予薄倔强的想要站起来,但奈何没有力气,身子一软直接在地上,祁昭浅赶忙抱住她,让她在自已怀里。
“帝师……”
她唤着云予薄,奈何云予薄早就没有了任何反应。
云予薄身上很香,此刻她软若无骨,神志不清,没有那么抗拒,也没有太多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就那么靠着祁昭浅,把所有重心都放在她身上。
祁昭浅眯了眯眼,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跳如雷,手也有些颤抖。
她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却抚上了头上的金簪,想要把它抽下来。
那金簪虽不锋利,但绰绰有余。
但祁昭浅犹豫了,因为她记得云予薄说过,她身体之中的毒,凡是踏出皇宫半步,便会肝肠寸断,不得好死。
祁昭浅轻轻抚摸了两下那簪子,最终撒手,转而拍了拍云予薄的背,让她好受些。
“帝师……”
而这时,荼箐带着人进来了,正好看见祁昭浅红了眼眶满脸着急的模样。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之中都是慌乱。
在荼箐给云予薄喂完药后,祁昭浅坐在床边看着床榻上的人,眼里都是后悔。
“是不是因为昨夜,所以才染了风寒?昨夜那么冷,帝师的病何时能好,我该早些发现的,早朝时我便觉得帝师不对劲,可我没有细想,我还烦她扰她,让她片刻不曾安宁,都怪我……”
祁昭浅在一旁碎碎念,语气里都是自责。
荼箐看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无需担心。
“陛下无须担心,只是风寒而已,只不过帝师太倔不肯说,一直拖着才严重了些,没事的,这怎么能怪陛下呢,陛下无错,也无需自责,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醒了。”
荼箐收起药箱宽慰她,也让她不要担心和害怕。
“况且,还要谢谢陛下,若是陛下不在帝师身边,说不定会更严重。”
昨夜确实冷,云予薄两日未曾好好休息,她处理了好几件事,匆匆忙忙冒着寒风赶回了皇宫,当时内心气愤羞恼,后面只剩羞。
回了屋子后她又在窗边吹了半宿的冷风强迫自已清醒过来,早上还硬撑着上完了早朝,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她那么作,这才导致了这局面。
“这病虽来得急切,但好好调养几日便可,陛下放宽心,真的无事的。”
荼箐细心说着,祁昭浅点头,目光始终在床上人身上。
话虽如此,可祁昭浅还是满脸担心和自责。
“好,可我还是担心……我同你们在这一起照顾她。”
她难过的开口,荼箐意外,想开口说这些事我们来就好,但想了想,祁昭浅的执着可不是盖的,她同帝师都是倔脾气。
“是,那陛下先在这里,我再去煎点药。”
“好。”
祁昭浅爽快的答应下来,目送着荼箐出去之后,她伸手掐了掐云予薄的脸。
素日云予薄总欺负她,这种时候她稍微讨要点好处总行吧。
刚刚还让她滚,还不准她碰,她偏不。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昏睡中的人微微蹙眉,祁昭浅赶忙把手拿起来,连呼吸都忘了怎么呼吸,一动不敢动。
还好,云予薄没醒。
祁昭浅心中松了一口气,这要是醒了,自已必然会挨一巴掌。
云予薄偶尔轻咳两声,祁昭浅一直坐在她身侧,给她喂喂水或者药,连奏折都是守在她身旁批的。
夜深,云予薄的烧退下去,祁昭浅的折子也批阅完,她在床边杵着头看云予薄。
“陛下,去歇息吧,帝师烧已经退下了。”
荼箐劝着她,祁昭浅却摇摇头。
“可你不是说她一会儿就醒了吗?都一天了,她现在还没醒,我等她醒了就回去,荼御医,你不用担心我……”
祁昭浅笑嘻嘻的,荼箐哑然,也不再劝她。
想来是帝师这几日睡得少,这才一昏睡便是一天,而陛下,在此守了一天。
云予薄昏睡了一天,起先她觉得耳边嘈杂得厉害,但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
她曾落入一个温暖怀抱,那人拍着她的背唤她,让她心中一暖,可……
有些话语断断续续,她听见了祁昭浅的自责和担心,听见了荼箐说无须担心,也听见祁昭浅说要照顾她。
照顾……谁要她的照顾。
云予薄心中不屑,可后面身体没那么难受之后,她便睡过去了。
直至现在,才有了些许意识。
嗓子干得厉害,嘴里都是草药味,云予薄轻咳了几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唇边有人将水喂进她嘴里,纵使再小心谨慎也但能感受到笨拙。
有些水顺着唇角滑落到了颈边,有些凉,随后有锦帕轻轻的把那些水渍擦干净。
动作很柔,云予薄缓缓睁眼,看着熟悉的陈设,她咽下嘴里的水,有丝恍惚。
“帝师,你醒了!”
耳边传来祁昭浅惊喜的欢呼声,云予薄微微蹙眉,侧头看她。
祁昭浅睁着大眼睛望着她,眼中欣喜一片。
“你……咳咳咳……”
云予薄想说些什么,但嗓子疼得厉害,咳得停不下来。
她强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夜色,有些茫然。
睡一天了……
“帝师,你别说话了,喝水!”
祁昭浅乖巧的给她递水,云予薄愣了愣,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