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予薄看着她难受,心情忽然畅快些。
祁昭浅今早在朝堂上,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和顾锦竹“眉来眼去”,她可全看见了。
哦,对,不止她看见了,整个朝堂都看见了。
纵使当时身体难受,可她又不能给祁昭浅甩脸色,只能对着顾锦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摆脸色。
毕竟祁昭浅只会委屈的拉着她袖子,嘴上说着错了却压根儿不知道自已错在哪里,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再到后面,她怼顾锦竹一句,顾锦竹便看祁昭浅一眼,向着祁昭浅求情。
云予薄心中火大,虽祁昭浅前面没说什么,但后面主动站出来给顾锦竹解围,还许诺不亏待边野。
这才触了云予薄的逆鳞,不想同祁昭浅接触,下朝之后也走在后面,不跟她同路。
但没想到,这病来势汹汹,祁昭浅站在她前面等她时,她还心烦的觉得她聒噪。
看着现在祁昭浅吃瘪,要哭不敢哭,要发火也不敢发火,就委屈的坐在那,云予薄内心总算是畅快了那么一些。
这同她当时的心境应该差不多。
祁昭浅就不明白了,云予薄这厮哪根筋不对,一会冒出一句好话,一会又把好话收回,还特会气人。
她在这照顾了那么久,得了一句自作多情。
祁昭浅也不再开口,让气氛沉寂下去,委屈巴巴的坐在那,低头绞手。
但凡现在云予薄说一句话,她就当刚刚那句话云予薄没说过。
但云予薄就爱看她吃瘪,甚至开始暗喜。
气氛一片死寂,祁昭浅内心已经从落寞转成了烦闷,想找个地方发火又找不到。
云予薄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
“咚咚咚——”
气氛尴尬时,敲门声响起,荼箐推开门,端着药走进来。
一进来她便看见祁昭浅欲哭的表情和云予薄冷漠的样子。
她心道是不是帝师又欺负陛下了,陛下都快哭了。
荼箐叹了一口气,陛下无论怎么哭,帝师都不会心软不说,甚至有时候还会享受,静静的看着祁昭浅哭。
秉承着职业精神,她没有去探究云予薄醒了后同祁昭浅说了些什么。
一般都是不好听的,不然祁昭浅怎么可能这般模样。
她给祁昭浅行过礼之后,看向云予薄。
“帝师,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荼箐问着她,云予薄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已已经好多了。
“无碍了。”
她淡漠回着,下意识看了一眼祁昭浅。
祁昭浅正看着荼箐手中的药,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
“那就好,喝了这药,再睡一觉,明日便有精神了,陛下在此照顾了一天,现在也该放心了。”
荼箐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将药递给祁昭浅。
云予薄看着她的动作,一时间想出声阻止,但祁昭浅已经愣愣接过。
荼箐只记得祁昭浅说云予薄的药她来喂便好,先前的都是祁昭浅喂的,一时间就顺手了。
毕竟,陛下坚持亲自喂,她也不好推脱,看陛下如此关心帝师,她也未曾多想。
看着手中的药,祁昭浅紧了紧拳头,终是忍不住出声。
“她都醒了还要我喂吗?她又不是没有手,我才不喂,省得总有人说我自作多情,我才不要自作多情。”
祁昭浅把那药又放了回去,直接站了起来,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哽咽。
明明酝酿了好久,但是说出来还是气势不足。
听着她这委屈的语气,荼箐满脸都是问号,心想自已不在这里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祁昭浅难得硬气一把,眼神都没给云予薄一个,发觉荼箐的疑惑,赶忙开口。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荼御医,你照顾好帝师,朕先走了,朕乏了。”
她说罢转身离开,步履匆匆,即使自已要走了,也嘱托荼箐照顾好云予薄。
荼箐看着她的背影,赶忙说了一句。
“好,微臣恭送陛下。”
但回应她的,只有传来的关门声。
荼箐端着那药有些懵,好半天才回神,开口同云予薄解释。
“抱歉,帝师,先前都是我熬制之后陛下喂给你,一时间顺手了,我喂帝师喝吧。”
祁昭浅离开的全过程云予薄未说一句话。
此刻她冷着一张脸盯着那汤药,心中都是烦闷。
“不必。”
她拿过来,一口气喝下,丝毫没有停顿。
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云予薄似察觉不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微微怒意。
荼箐察觉她心情不佳,一边给她递水,一边试探开口。
“陛下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有些生气,我上次来送药时,她还蔫蔫的趴在床边问我你何时会醒。”
荼箐试图缓和一下关系,云予薄喝了口水冲淡了嘴里的苦涩后才慢慢开口。
“随她,耍小性子罢了。”
荼箐皱眉,从刚刚提取到的关键信息中不难猜出祁昭浅为什么耍小性子,索性她直接问了出来。
“殿下说她是自作多情了?”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们一向唤云予薄为殿下。
“对,她本就是自作多情。”
云予薄毫不避讳的说出,还略带嫌弃的意味。
荼箐住嘴了。
难怪生气,照顾人照顾了一天,得了一句自作多情,这换谁谁不火大。
荼箐利索的收了碗,顺道嘱咐云予薄今夜要好好休息。
要离开时,荼箐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殿下,其实她好像真的挺担心你的,今日她的奏折都是在这里批完的,时不时便走过去看一看你,她心思单纯,刚刚那样子都快哭了,殿下要不……”
多少哄一哄还没说出,荼箐收到了云予薄的冷眼。
“荼箐,你现在居然又开始为她说话?忘了上一次她如何利用你逃离?哭?她哭着装可怜的次数还少吗?”
云予薄提起往事,荼箐的脸色变了变,赶忙认错。
“是荼箐鲁莽,不该提。”
若是上一次祁昭浅走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自那次以后,祁昭浅变乖了不少,荼箐觉得不能总拿现在和以前相提并论。
但她也没敢说,只得讪讪离开。
荼箐离开后,云予薄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先前被祁昭浅抓皱的袖口,内心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