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有千百张面孔,但祂只会在人们面前展现同一副面相,作为命运的奴隶,你的老板无力抵抗命运,但他为你们选择了最好结局,这是他承诺给你们的。”
斯特拉说。
“回去吧,你的第三次死亡不在这里。”
考虑到光只是让人离开可能没啥说服力,白发少女耐心地描述了一番2.3的大团圆结局,这是她从第一次模拟的时间线上看到的。
命运的奴隶是这样的,星核猎手只需要听从艾利欧的话就可以迎接属于他们的美好结局了,命运的奴隶要考虑的可就多了。
轻松度过第三次死亡的美好结局就在身后,但流萤没有选择离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既然你知道‘剧本’,想必也清楚我们各自的来历,斯特拉小姐。”
星核猎手的姿态轻松了很多,她在白发少女的身边坐下。
“只需要为女王陛下战斗就可以了,只要一直战斗,美好的生活就会到来……就这样接受命运的安排,走向自已的使命,正是我一直以来的生活。”
“那为何不回到飞艇内,去享受你的美好结局呢?”斯特拉早知道眼前的人会说出什么,但她还是这样问道。
“因为我在期待一颗种子的萌芽,期待自已有一天能够去塑造命运,而不是被命运所塑造。”
“即使你最后会像你曾经的同伴一样,战死在虫群之中,化作一架铁骑的残骸?”白发少女歪着头,脸上看不出表情。
“没关系,在主动做出选择的刹那,我就已经给命运添上了新的注脚了呀。”
流萤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她慷慨地给白发少女分享了自已新买的橡木蛋糕卷。
“这是我在匹诺康尼最喜欢的食物,分给你一半,谢谢你对我说的那些话。”
对于曾一度受困于命运的安排的格拉默铁骑来说,能够主动做出自已的选择,已经足够让她心满意足了。
小小的萤火虫坐在豪华的飞艇上,听存在的囚徒讲述匹诺康尼过去的故事。
存在的囚徒、命运的奴隶,听起来还怪对称的。
白发少女拿出vcr,为自已唯一的听众播放了开拓者剪出来的《美梦往事》。
梦境之中的虫子并不是斯特拉弄出来的,而是一直就存在于匹诺康尼,在公司还在奴役着这座星球时,虫子们就已经存在了。
琥珀王三锤干碎繁育之后,一部分繁育的权柄就被祂封存于此,阿斯德纳星系周围永远都围绕着虫群,它们垂涎着这份力量,又恐惧着琥珀王的伟力。
在哈努兄弟推翻公司之后,这个星球本应在存护的力量逐渐消退后被虫群所吞噬,但巧合的是,星核降临了。
星核虽然压制了虫群的力量,但也给这座星球带来了可怕的的灾难,钟表匠四处求援,于是家族来了。
家族拥有封印星核的技术,但完全把星核封印他们就没办法应付虫子了,在多方考虑之下,他们隐瞒了虫群的存在。
“还记得热砂时刻的艾迪恩吗,就是卖苏乐达的那个。我和他友好的交流了一段时间,就在流梦礁。”
vcr上的画面切换成热砂时刻的海选会场,原本热闹的舞台此刻是如此的静谧而恐怖,老人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被尾随其后的忆域迷因扎了个对穿。
“星核、虫群、家族,三方彼此制衡。家族利用星核创造了几乎覆盖整个阿斯德纳星系的梦境,星核大口大口地吞噬着虫群,虫群试图将家族变成繁育的资粮……”
少女拍着手掌,语气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感,她意味深长地感慨。
“多么美妙又脆弱的平衡啊,那个偏执狂(均衡)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流萤默默听完一大堆科普,她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于是真诚地举手提问。
“斯特拉小姐,请问您是均衡派系的仲裁官吗?”
斯特拉:……
继公司职员、家族灯蛾家系的家主、繁育残党、秩序残党……等一系列标签之后,白发少女喜提“冲裁官”一职。
流萤这么怀疑是有理由的,开拓者一行人走着明处的剧情,而星核猎手则是暗线,她们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观察着匹诺康尼发生的一切。
根据流萤的观察,这个服装很像公司职员的白发少女不仅跟公司关系密切,对待开拓者的态度也很暧昧不明,银狼曾目击过她和(前)橡木家系的家主星期日关系密切,她本人更是某个同谐家系的家主,还在流梦礁和钟表匠势力狼狈为奸。
根据斯特拉之前的话来看,这个人还和她们老板有关系。
这种四处下注,到处端水的作风,是均衡没错了。
白发少女看着星核猎手坚信不疑的眼神,开始严肃思考起要不要在自已的衣服上印个大大的“开拓铁粉”。
系统好心为她模拟了这么做之后的结果:
不知真相的路人:这副装扮!她肯定是个假面愚者!
斯特拉:……
算了,其实被误会冲裁官也不是不行。
她长叹一口气,将星核猎手引到玛丽·苏的茶会上。
此处通往繁育的墓地,纯美骑士编造的乐园堵住了墓地的出口,为了不让茶会二度惨遭星核猎手的焦土作战,她亲自解开了封印。
那是一片庞大的空洞,里面只有虫子,忆质是虫子,梦也是虫子,城市是虫子,人也是虫子……足以淹没一切的孤独在虫子地狱中蔓延着。
本质与这些虫子同源的流萤在一瞬间与它们产生同感,她被无尽的孤独所捕获,银色机甲痉挛着倒下,她的肢体几乎要扭曲成虫子。
直面来自“繁育”的污染对瘦稚的女孩还是太过困难,但该说是天赋还是经验呢,她太清楚如何以一个虫子的姿态杀死虫子。
将死之人握住同行者的手,试图用同伴的温度对抗孤独。她想起满天的铁骑,想起格拉默帝国的旗帜,她解下了一小块,束在头发上,恍惚间她看见自已的猫咪老大在哀声叹气,然后她很快意识到这声叹息来自于同行者。
“我不明白,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已的意义。”
银色机甲发出虫吟般细微的声音,她不知道同行者能不能听清楚。
“曾经我是为了战斗而战斗,但现在,我想自已能够在明天吃到橡木蛋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