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艾歌”面对面坐着，她摘下了自己的假发变成了他。
再次看到这个场景，路明非不禁心底为芬格尔默哀起来。
风间琉璃又一次给路明非沏起了茶，好像去年的那场见面并未中止，时间越过了期间发生的种种，接上了现在的场面后继续流动。
只是路明非仔细看去，那套精美的茶器流出的并不是预料中的热茶，而是冰冷的烈酒。
迎着路明非疑惑的眼神，风间琉璃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烈酒将他的唇染成妖艳的红。
他惆怅地看着手中的空杯说：“这个叫做莫托洛夫鸡尾酒，猛鬼众实验室出品。为了洗白，我们费心把它的配方掺杂在了某个被东大开除的变态医生的论文里，他还真以为这是自己的发明。“
“莫托洛夫鸡尾酒的本意是土制燃烧弹，芬兰人制造了这种武器，把它投向敌人的坦克宣泄自己的愤怒。它能能提升低等混血种的血统等级，代价是饮用后远比醉酒更容易让人失控，一不小心就会堕落成血统失控的鬼。”
路明非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风间琉璃继续说：“这个和你们前段时间追查的角宿一效果类似。”
路明非挑眉问道：“这么说角宿一的背后确实是你们猛鬼众在制造和贩卖了？”
风间琉璃摇了摇头，他对路明非说：“路君，这两款产品是竞争关系，猛鬼众确实期待莫托洛夫鸡尾酒可以带来巨额利润，但还没来得及推广，角宿一就出现了。”
他从桌下拿出一个盒子倒出了闪闪放光的晶体颗粒，指着它们说：“这些角宿一的性质更稳定，更安全，但成瘾性也更强，莫托洛夫鸡尾酒竞争不过它。”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要我联系源稚生帮你们铲除竞争对手？”
听到路明非话里的某个字眼，风间琉璃嘴角的笑意突然收起，好像被人打了一枪一样皱起眉。
他说：“你误会了，路君。角宿一确实不是猛鬼众出品，但它背后未必没有猛鬼众的影子。”
路明非问：“什么意思？”
他幽幽的声音响起：“那个人...源稚生应该给你提过吧。猛鬼众中的高级干部都是以将棋的棋子作为代号，我的代号是‘龙王’，仅次于‘王将’的二号人物。”
“角宿一确实不是猛鬼众出品，它的拥有者是王将。”
路明非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是说，你们首领绕过你们组织，去研发一款和自家组织的产品有竞争关系的另一款产品？”
风间琉璃点点头说：“所以这才可怕，我认为王将在背着所有人偷偷研究着什么东西。”
路明非又问：“你怎么知道角宿一是你们首领做的，你是发现了什么证据吗？”
风间琉璃摇摇头说：“没有，我猜的。”
“好吧，我觉得你在浪费我的时间。”路明非说道。
他起身准备回去，风间琉璃突然大声说：“因为他是全日本欲望最强烈的鬼！”
路明非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蛇岐八家对于龙血的态度是控制和利用，他们建立起了掌控地下日本的暴力组织。猛鬼众则是一心冲向龙化的鬼。”
“王将，他担任猛鬼众的首领的初衷就是为了变成龙！他要进化到比纯血的龙王更强，他要取代历史上的龙王，他要成神！”
风间琉璃语无伦次地说着，他眼里满是愤怒和恐惧。
路明非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楚子航告诉他的尼伯龙根计划，所谓混血种的进化之路。
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
欧美、日本，黑道、白道，卡塞尔、猛鬼众，所有人都在追求成为神的道路。
路明非默默坐了回去，他端起了风间琉璃给他倒的那一杯莫托洛夫鸡尾酒尝了一口。
真难喝。
他立刻吐了出来。
但路明非对他的说法确实有点感兴趣了，他问：“王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风间琉璃狠狠地说：“他是一个恶鬼。”
恶鬼？
路明非立刻联想到了歌剧院惨剧，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线索。
“详细点。”
风间琉璃苦笑着说：“我也很想掌握他更多的信息。王将是我的老师，也是猛鬼众的最高领袖。但是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他总戴着一副日本能剧里面代表公卿的面具，穿着黑色和服。最恐怖的是，他杀不死。”
路明分低声念道：“杀不死？”
“对。”风间琉璃陷入了恐惧：“他是个杀不死的男人，我曾数次埋伏并砍死了他，我切断了他的喉咙，我刨开了他的心脏，我烧毁了他的尸体，但第二天他又总能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他就像是幽灵一样无所不在！”
面具、杀不死，渴望进化。
这几个词串在一起立刻让他联想到了98号买家，那个黑泽晴明。
风间琉璃带着渴求的眼神看着路明非说：“路君，和我合作吧，我们一起杀了王将！”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整个房间为之一静。
路明非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了王将？龙王是猛鬼众的二号人物，他死了你就能上位成为猛鬼众的首领？”
风间琉璃沉默了一下继续说：“路君，我对首领的位子和所谓的进化都没有兴趣。王将培养我，也控制着我，我的血对他的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我能感觉到，他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他还不死，我就快死了。”
路明非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告别了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还不知道芝加哥歌剧院发生的惨案，学院为了不打草惊蛇，安排诺玛把信息保密的很好。
路明非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他毕竟是猛鬼众的二号人物，他的话并不一定值得信任。
只是他嘴里说的猛鬼众的王将，确实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路明非打算将后续的调查目标集中放在王将身上。
他没打算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源稚生，王将早就上了蛇岐八家的通缉头条，再多一笔犯罪嫌疑并不会增加逮捕他的可能性。
哪怕是有风间琉璃做内应，也得等考察他是否可信再说，不然就是去踩对方的圈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