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之心底忽然泛起了一抹浓浓的不舍之情,比此前与她分别的任何一次都要浓烈。
可两人才刚刚说开他们之间的事,叶宁语总不能留在他的府上,只能依依不舍道,“我送你!”
“不必了,你这里还有要事,我自己回就好。”
叶宁语并不矫情,她有功夫在身,胆子也比普通的闺阁女子大上许多。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过的小叶将军,怎会害怕这小半个时辰的夜路?
可白承之哪里肯让她一个人这么晚回去,自然十分坚持。“我让人送你。”
说罢,他朝正屋房顶的方向看去,像往常那般唤着一个名字。“无生。”
四周一片寂静。
“无生!”他提高了音量,又唤了一次,却还是没人应他。
白承之的脸顿时黑了起来,已经在心里为无生设想了许多种死法。
忽然,他神情一冷,低沉喃道,“不对。”
无生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离开南唐的这些日子,他更是寸步不离守在自己身边,他是什么样的人,白承之十分清楚。
若无自己的指令,无生绝不会擅离职守,断然不会出现刚才这种唤了两次还不现身的情况。
除非……是他自己不出来。要么,就是他死了。
依无生的身手,白承之还不知道这世间有谁可以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白承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起头,嘴角扬了扬。忽然一抬手,食指和中指之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块碎石。
他眼神一冷,手指发力,碎石朝着院中最高的那棵树顶上飞去。
“啊!”
半个呼吸间,便听到树顶上传来一声惨叫。
叶宁语猛然朝那个方向望去,就看到两个身影从树梢跳下。
其中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看身型好像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人。那人捂住大腿,脸上的五官皱到了一起。
“公子,你可真狠心!”柳一平痛得龇牙咧嘴,抬起一双委屈的眼睛看向白承之。
随后,柳一平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叶宁语,眉眼这才略微舒展了一些。
“叶大姑娘……”柳一平笑着和叶宁语打招呼,脸上的神色很古怪,有探究,有好奇,有诧异,有兴奋。不过,这些神色都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看好戏!”
叶宁语这才反应过来,莫非刚刚她和白承之的对话,都被人听到了?
即便是内心再强大的姑娘,此时也有些难为情。
白承之挡在叶宁语面前,目光冷冷地盯着两人,“谁让你们躲在那里的。”
无生和柳一平齐齐摇头,动作出奇的一致。
白承之的神色变得冰冷,“我再问一次,谁的主意?”
嗖!两人同时伸出手指向对方。
白承之冷笑地看向柳一平,“无生最是听话,断不会想出这些歪主意。定是你,唆使他将你带上树。”
无生闻言,那双戴着面具的脸猛地点头,几乎要将头甩出去了。
而一旁的柳一平则满脸苦相,“公子,你偏心!明明是他……!”
可柳一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无生猛地拍了拍肩膀。“公子所言,都是真理,你要质疑?”
巨大的力道让柳一平差点没站住,目光对上那张面具里眸中威胁之意,心中愤懑不已。
今日明明是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来找自己,还悄悄把自己带上了树。
公子也不想想,他柳一平一个大夫,能想出躲在树顶上偷看这种主意?只有每日上房上树的无生才能想出来嘛。
柳一平心有不平,却是不敢再说话,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而白承之就像没有察觉到柳一平的冤屈,“本次我就不罚你。”
柳一平眸子一亮,可还没高兴多久,又听到一个声音,“你先进屋看看里面的情况,三日内若治不好屋里的人,惩罚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