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端义将军所带之兵实乃我国忠勇之士。若大虞之兵皆有此志气,何愁不能国富兵强!臣看这些老兵身老志坚,请陛下酌情召回一些有为的阵前老兵,入我兵部主事,臣自当厚待!”兵部尚书刘景中道。
提起端义将军,皇帝的心又颤动了一瞬。他点头,默不作声。
“陛下……”
“好了!”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了还想谏言的官员们。
随后,他看向叶宁语,眼里有不甘,但他强忍怒意,“朕问你,如若朕允废太子扶灵。此事,你可愿作罢!”
叶宁语几乎不假思索道,“倘若废太子为我父着素、下跪、扶灵送葬,他在边境对我父亲所做之事,臣女便不再追究。”
“好!”皇帝几乎没等叶宁语说完这句话,他高坐御座之上,扶住两边把手,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道,“叶将军忠义可嘉,即日起恢复爵位,追封护国公,三日后下葬。令太子着素,于叶卿灵前忏悔,为护国公扶灵送行,为边境枉死之将士喊魂!其余太子同伙,交由大理寺处理。”
此言一出,太子已近疯癫状态。
可他还是想搏一搏,他将恐惧和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雍王。
不经意间,雍王给了太子一个眼神。太子忽然心中一明,想起了雍王曾告诉他的保命绝技。
于是,太子匍匐至皇帝脚边,带着哭腔。“父皇,儿子……儿子什么都不知道,儿子是被奸人迷惑,如今儿子知错了。求父皇赐死儿子,儿子也好早日见到母妃……”
皇帝一听太子还敢提他母妃,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他走到太子跟前,一脚踢出。“你,你这个竖子,还敢提你母妃!你母妃如此贤良淑德,没有你这个儿子!”
太子吓得止住了哭声,他不明白,为何雍王告诉他的保命招数今天没用了。
他又跪着爬向雍王,“三弟,三弟,你……你帮帮我,你告诉父皇,是你……你……”
雍王猛地抓住太子的手腕,暗暗用力,眸中闪出寒光。
太子一愣,仿佛看到了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过只片刻,雍王便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他俯在太子耳边轻语。“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放心,三弟定会为你筹谋。”
太子愣愣看着雍王,眼中保留着最后一丝期待。
雍王没有再看太子,而是看着叶宁语的方向,唇角。
三日后,护国公、镇北将军叶永长出殡,一应事宜由礼部主持。
许是出殡的诏书早在三日前就下达,对于大都百姓来说,这一天是重要的日子。
此刻的大都,天还未亮,东方只有一抹微弱的晨曦。可在这座城内的各个角落,总有百姓不约而同地开了自家的门。
“你可是去叶家的?”
“谁说不是呢?镇北将军今日出殡,我们去送一程。”
一旁又有人加入,“我们也是……”
很快,大都的各条街道上,有不少百姓持着火把,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侯府的门楣已换成了国公府。寅时末,叶府内外,早已人潮涌动。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皆遵照圣意,前来叶府恭送护国公,门外也站满了大都的百姓。
叶家人昨夜守了一夜灵,自是没有一个人睡。
昨日,皇宫下旨赐来了无数金银丝绸、锦绣华服及玲珑玉器,在叶府内外堆积成山。江氏无心打理这些东西,方管家说将这些丢入库房,被叶宁语拦住了。她让人将其置入叶府大门外两侧,让肖护卫派了两个人看着。
卯时初,叶府灵前灯火通明,叶永和、叶永德兄弟和废太子、雍王跪在第一排。
雍王对于自己是护国公准女婿这件事相当自信,今日比太子来得还早。时辰一到,他便自觉跟着叶永和等人跪下上香。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毫无皇室架子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