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让人不禁联想到古老京都的娴性。

　　而有着长长黑发的少女则静静坐在矮桌旁，手里捧着茶杯，女孩姿容端庄，侧脸如白瓷般细腻，就像是一捧随时都会消融于世间的空灵新雪。

　　空气中弥漫着红茶的清香。

　　雪之下阳乃倒是没有遵守大小姐的礼仪，大大咧咧踏上榻榻米，一手撑在脸颊上，坐姿随意。

　　清野在矮桌的另一侧坐下，这时，一只热气腾腾的茶杯从正前方递来。

　　“清野君，恭喜你签售会大获成功。”

　　清野正襟危坐，端起茶杯，低头啜饮并带着阳光的笑容道谢。

　　但下一秒，少年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手里的茶杯也轻轻摇晃了一下，险些泼洒了出去。

　　“听阳乃说，清野君最近经常通宵玩游戏？”

　　雪之下母亲盯着清野的脸，眉眼柔柔。

　　她的表情和语气分明是担忧，清野却感觉屁股底下多了几根银针，浑身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妈妈平静的喊了全名。

　　“这、这只是……”

　　一滴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清野眼神飘忽，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

　　就在这时，雪之下阳乃抿嘴一笑，温柔的替他化解了这波大危机。

　　“母亲大人是说你该好好利用时间啦。”

　　清野朝阳乃投去一个赞赏的视线，显然是好感度上涨了，虽然大小姐用的方式有些微妙，但好歹帮他转移了注意力，至于为什么有这个难关，你别问。

　　短发美人对他默契的眨了眨眼，眸光和尾音都带着砂糖般的甜腻，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比如多陪陪未婚妻……还有和我去去试试婚纱之类的？”

　　——这个女人丢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炸弹啊！

　　清野眼角一抽，他还没说话，雪之下的茶匙忽然在茶碗边缘发出刺耳刮擦声，少女抬起头，淡淡的说：

　　“姐姐又在说奇怪的话。”

　　“哎呀，小雪乃是要和我抢新郎吗？”

　　阳乃露出了挑衅般的笑容，她从来都没有怕过自己的妹妹。

　　“那边那个沉迷游戏的废人君没有希望的未来，谁想要就送给她就是了。”

　　雪之下雪乃的语气平静，眸子却闪出清冽的光。

　　“只是，他的时间应该用在如何给家族添砖加瓦上，这是他的职责，而不是陪着姐姐胡闹。”

　　“唔，小雪乃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雪之下阳乃一根手指抵住红润如火的下唇，动作清纯而诱惑。

　　这时的清野望着两人，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两座冰山夹缝中求生的小海豹。

　　“千真万确。”雪之下的语气没有波澜。

　　“那事先说好，雪乃出国的时候，这孩子的第一次已经被我收下了哦。”阳乃轻佻的说，喂，你在母亲大人面前说什么呢！

　　雪乃的茶杯发出“咔”的轻响，反唇相讥：“上个月和母亲去神社写绘马的人是姐姐吧……”

　　绘马是一种祈福方式，在手绘的木牌上，写上自己的愿望、供在神前，神明就会庇护——那天在出云大社她刚好撞见姐姐踮脚挂绘马，朱色木牌上的名字看不清楚，但她却莫名的笃信。

　　阳乃还相信这个？

　　清野讶然的瞥了短发美人一眼，看到了她耳尖泛起的薄红。

　　雪之下母亲的目光扫过三个年轻人，忽然轻笑出声，打断了他们。

　　“清野君今年过完新年，也该十七岁了吧？”

　　茶室里霎时寂静，三人瞬间理解了她话语中的含义，雪之下手中的茶杯倾斜，红茶在杯子边缘危险地摇晃，神色复杂，阳乃依然在笑，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僵硬，她总是这样，用一层伪装包裹着自己的真心。

　　心有灵犀的，两双藏青色的眼眸同时移动，落在了他的脸上。

　　三个雪之下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清野忽然想到了唐僧在女儿国的情形，面对风情万种的女儿国国王，一介高僧都得闭目枯心，才能勉强抵抗住那世间最大的诱惑，他一个普通的纯爱战士，又怎能抵挡的了了。

　　少年沉默了半响，目光笔直的看向雪之下母亲。

　　“伯母，如果是家族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但这种事应该尊重她们的选择吧？”

　　说实话，以雪之下家目前对他的恩情，这种事是不应该拒绝的——这是真的要把他当做继承人和一家人来看待了，也许这么想会有点矫情，他还是希望感情中不要掺杂着太多利益。

　　这也是为了雪之下阳乃。

　　如果她真的就这样按部就班任由母亲决定一生，她今后一定会后悔的。

　　“哦？那清野君的意思是讨厌阳乃吗？”和服美人挑了挑眉，似乎毫不意外。

　　阳乃小姐露出温柔的笑容，看了过来，是一如既往的表情。

　　雪之下抿了抿唇，移开了眼神。

　　清野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八柰见的身影，又想起了月下的清冷少女，然后是面前小恶魔般的大小姐。

　　在雪之下家的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女人在照顾他，两个人一起在庭院中散步，坐在檐廊上聊天，去买衣服试穿时，她每件都会问感想，她总是带着完美的笑容，偶尔也会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如果要问喜欢还是讨厌的话——

　　“肯定不可能讨厌啊。”

　　清野有些难为情。

　　不过，如果是背负一生的话，肯定没到那种程度。

　　一段沉默后，雪之下母亲笑了笑。

　　庭院里的落叶簌簌落在青石灯笼上，桌下的阳乃忽然抓住他的右手，她掌心的温度比茶水更烫。

　　“既然如此……”

　　雪之下母亲刚想继续说点什么，雪乃忽然开口，她苍白的指尖按在榻榻米边缘，像要抓住什么虚无之物：

　　“我、我也可以继……“

　　骗子，不是说好了帮我实现理想的吗？

　　此时，黑发少女感觉自己的呼吸异常紊乱，心情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烦闷，难受，她心里很清楚，这其实是继承权的归属，如果清野和姐姐……那她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姐姐和清野都是更适合接管爸爸妈妈的期望，可是、可是……

　　“雪乃，表达自己的感情时，要更加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哦。”

　　和服美人看着小女儿，声音和表情都十分温柔。

　　“诶，母亲的意思是愿意给雪乃一个机会吗？小清野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哦。”

　　阳乃嘴角微微一勾，用毫无破绽的语气说，但是不要用指甲掐我的手啊！好痛！

　　而且，你绝对不是在说我吧！

　　“这个当然要看你们的意愿了。”和服美人没有烟火气的回应。

　　“那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