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回归到小房间之内。

　　淡淡的烛火驱散了暴雨带来的寒意，洛薇却是陷入了沉思。

　　“我这是...做梦了吗？”

　　可却如此真实。

　　更重要的是，洛薇...已经三年没有经历过梦境。



梦非梦 : 第五章 沉沦的美梦

　　或许是因为成为孤魂野鬼的缘故，这三年以来，洛薇并没有出现过睡眠或者类似于睡眠的体验，自然也就谈不上梦境一说。

　　忽如其来的异变让洛薇不由得警觉了起来，她深知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中，哪怕仅有一丝不详的征兆都需要警惕。

　　“难不成是因为禁咒魔女...”

　　洛薇不由得望向墙壁上的等身人像画，上面疯狂狰狞的字迹确实令人不安，可这幅画又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之前只不过是隐藏在烛火之外的漆黑之中而已。

　　要是能够看清房间深处还有什么东西就好了...

　　洛薇的视线重新望向烛火，先前克劳蒂娅的受支配度上涨了一点点，让烛火稍微亮了一些，可还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房间有多大，需要多少克劳蒂娅的受支配度才能够彻底看清。

　　不过，就在洛薇如往常一般，意念略过烛台的时候，烛台却是微微动了一下。

　　“等等？”

　　洛薇立刻便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她的意念...同样得到了加强。

　　不只是烛火的亮度！

　　先前除了禁咒秘典之外，洛薇的意念完全无法挪动书桌上的其他东西，包括烛台、墨水瓶、裁纸刀，还有一件看不出用途的多边形物品，上面铭刻着一些在禁咒秘典里出现过的咒文。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洛薇振奋了些许，竭力地用意念悬起烛台，慢慢悠悠地漂浮着，向漆黑的深处探索过去。

　　她尽力不去看挂在墙上渗人的半身画，视线转移到地面上明显是用某种特色鲜血绘成的仪式结阵，虽然并未完成，但没有出现在禁咒秘典的记载之中。

　　三年时间，已经足以让洛薇记住禁咒秘典之中的每一枚咒文，这不是记性好，实在是在无聊到令人发疯的时候，唯一能够维持住自身理智的些许手段而已。

　　“这应该不是属于薇拉...什么什么的知识。”

　　禁咒魔女的真名实在是长到记不住，难怪在世俗之中要改成莉莉丝。

　　联想到旁边壁画上疯狂的文字，多半是某位憎恨莉莉丝的存在，曾经在莉莉丝被驱逐禁锢之后闯入过这里。

　　果不其然，随着烛光的延伸，洛薇看清了更多。

　　整个房间简直就是...一片狼藉。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被推倒并支离破碎的书架，还有一部分连同上面的书籍一同被烧成了灰烬，可以想象到对方是如何在这里肆意地进行发泄。

　　洛薇大着胆靠近一些没被毁去的书籍，想试着用意念翻开看看内容，只可惜她才稍微动了动，被意念接触到书页便瞬间化作灰无，吓得她只能放弃翻阅的想法。

　　等之后再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抢救一下吧...

　　这时，洛薇逐渐感觉到疲惫，连被意念端起的烛火都在摇摇欲坠。

　　“看来，已经是极限了...”

　　洛薇连忙把烛火放了下来，这烛火可灭不得，灭了她可能就真没活路了...

　　意念增强的还是不够，烛火的亮度也差了些。

　　得需要克劳蒂娅更多的受支配度。

　　上次，是克劳蒂娅微微翻开了禁咒秘典，受支配程度才会上涨。

　　也就是说...

　　得想办法让她读书才是。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督促别人多读书的角色。”

　　联想到她在初中的时候总是喜欢逃学回家，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整天研究什么暗黑仪式，甚至还装模作样地用福尔马林泡了不少蜥蜴和虫子，中二病时期的过往总是令人感慨。

　　她曾经也有过用眼罩遮住一只眼睛，幻想着这只眼睛封印着极恶之魔的日子啊...

　　不行不行，这些记忆真是羞耻，不能再回忆下去了！

　　洛薇心神微敛，很快便把视角从小房间之中转移，视野里出现了疲惫到入眠的克劳蒂娅，默默地注视着对方。

　　借助白日的阳光，洛薇第一次清楚地见到克劳蒂娅的模样。

　　这是一个极为瘦弱且矮小的女人，枯黄憔悴的脸色自然谈不上什么姿色，她裹着黑袍蜷缩在床上，仅有几件老旧不堪的衣物用以作被褥，但临近冬时的寒意却让她即便在睡梦之中都冻得瑟瑟发抖。

　　克劳蒂娅的住所是一个潦草破落的小木屋，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老鼠来了都得跑到脚底打滑。

　　附近叽叽喳喳全是嘈乱的杂音，哪怕洛薇不懂这里的语言都能从其中听出不少粗口，只糊着几张破纸的窗口更是飘入了不少淡淡的污色灰雾。

　　这些无不说明了这应该是一处位于城市边角的贫民窟，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可怜又凄惨的女人会是一名双手沾满鲜血的邪教徒。

　　洛薇稍作沉默之后，重新展开克劳蒂娅的信息流，虽然她很排斥这个女人令人憎恶的肮脏记忆，但若是想要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就必须仔仔细细地翻阅这份珍贵的资料。

　　涉及记忆的信息流杂乱不堪，像是一本没有任何索引与排序的书籍，洛薇花了不少精力，才勉强从其中整理出一部分有用的信息。

　　克劳蒂娅并不只是一个普通的邪教徒，而是一名邪教神官——只有掌握超凡序列的教徒，才能成为神官。

　　这个名为“梦境圣教”的邪教组织，信奉与追随的存在被他们称之为「梦呓之主」，是一位不可言说、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

　　祂的权柄，许与信徒的未来，是一场永不醒来的梦境，任何愿望都将在这场梦境之中得到完全的实现——反正神官们就是这样忽悠其他信徒的。

　　“...梦？”

　　洛薇想到了自己刚刚的古怪梦境，心情不由得带上了些许紧张。

　　她这就已经惹上这位梦呓之主啦？

　　洛薇立刻继续深扒克劳蒂娅的记忆，但可惜的是，似乎是因为作为神官级别并不高的缘故，克劳蒂娅所了解的真相并不比普通的邪教徒多上多少。

　　不过，稍微让洛薇安心一些的是，她并未在克劳蒂娅向「梦呓之主」祈求与祭献时所沉浸的“神启”之中，找到与古怪梦境相似的画面...至少可以说明她的梦应该和克劳蒂娅没有多少关系。

　　就在这时，洛薇听到了几声沉重嘶哑的咳嗽，视线投去，病床上的女人正在缓缓醒来。

　　克劳蒂娅艰难地坐起身来，伴随着又几声强烈的咳嗽声，些许染着污血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