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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津日报大厦传说

我握着尼康D6相机缩在报社走廊转角,后颈的汗毛在潮湿空气中根根竖起。窗外暴雨如注,紫红色闪电将天津日报大厦切割成黑白胶片般的残影。三分钟前,我亲眼目睹顶楼西南角闪过一道青光——那个区域本该是空置的设备层。

"许哥,真要去?"实习生小陈攥着桃木剑的手在发抖,剑柄上朱砂绘制的符咒被汗水晕开,"张主任说顶楼设备间去年就封了..."

"设备间需要悬挂青铜棺?"我打断他,调出手机里刚拍的照片。雨帘中隐约可见顶楼窗内悬着口雕花铜棺,棺头七星连珠的纹样正泛着幽绿荧光,像七只冰冷的眼睛。

小陈突然抓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二十年前,林记者也拍过这样的照片。"

我浑身发冷。林秋,1998年失踪的深度调查记者,他的记者证至今锁在总编保险柜里。档案显示他最后调查的正是日报大厦建造时的离奇事故——七名工人在浇筑地基时遭遇地陷,裹着混凝土的尸体至今未找到。更诡异的是,事故次日施工方竟从基坑挖出七具明代棺椁,棺内尸骨皆无左手中指。

电梯在14层停下时,楼层按钮突然渗出暗红色粘液。小陈那柄从大悲禅院求来的桃木剑毫无预兆地断成两截,断面汩汩流出散发着腐臭的黑水。我们同时闻到浓重的土腥味,像是暴雨冲开了尘封二十年的墓穴。

"许哥!"小陈的惨叫在轿厢里炸开。我抬头看见电梯镜面泛起涟漪,七个浑身裹满水泥的人形正从金属表面渗出。他们眼眶里淌着暗红泥浆,下颌骨机械地开合,发出咯咯的骨头摩擦声。我疯狂按动关门键,却在电梯门闭合前的刹那,看见顶楼走廊尽头站着穿90年代蓝色工装的男人。他举着理光XR-7胶片相机,脖颈以诡异角度歪向右侧——那正是林秋失踪时随身携带的相机型号。

次日在城建档案馆,我翻出泛黄的日报大厦结构图。霉味刺鼻的图纸上,本该标注13层的位置赫然写着"玄枵位,忌动土"。更惊人的是设计图右下角签着"林玄龄"三个篆体字,这正是当年负责大厦风水布局却离奇猝死的大师。翻到地基剖面图时,我的钢笔突然滚落——七根主承重柱的分布,竟与北斗七星完全吻合。

"小伙子,看够死人图纸了?"沙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转头看见个穿藏青中山装的独眼老人,他枯枝般的手指正着檀木罗盘,"知道为什么每逢甲子年,大厦西侧梧桐就会枯死七棵吗?"

老人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七星状疤痕:"98年那晚,我亲眼看见林玄龄把七盏青铜灯埋进地基。他说这是'七星锁煞局',用七条人命镇住地脉里的阴兵道。"他浑浊的右眼映出我惨白的脸,"现在阵法要破了,那些东西...要上来讨债了。"

暴雨第七夜,我带着林秋的记者证闯入顶楼。铜棺上的七星纹路在雷电中亮如白昼,棺盖滑开的瞬间,七盏青铜油灯在棺内幽幽燃起。每盏灯的灯芯竟是截人类小指骨,燃烧时发出婴儿般的呜咽。阴风裹挟着林秋的声音在空间回荡:"寅时三刻,七星倒悬..."

整栋大厦突然剧烈震动,我扑到窗前看见骇人景象——七根承重柱正从地面缓缓拔出,带出大团裹着安全帽的混凝土块。应急灯突然全部爆裂,黑暗中浮现出七道漂浮的幽绿火球,火苗里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

"他们回来了。"穿工装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铜棺旁,他脖颈处露出森森白骨,"98年暴雨夜,我发现承重柱里的钢筋被换成槐木,地基下埋着七口贴满符咒的微型铜棺。"林秋的鬼魂举起残缺的左手,无名指处赫然缺失一截,"要破阵,必须用活人献祭七星灯..."

电梯井传来水泥崩裂的巨响,七个水泥人形正顺着缆绳攀爬而上。我颤抖着掏出林秋的记者证,证件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血色符咒。当第一个水泥鬼手触及顶楼地面时,我将证件按向铜棺七星纹——刹那间七道金光自地底冲天而起,大厦玻璃全部震碎,铜棺中飞出的符纸将怨灵尽数吸入地底。

黎明时分,警察在基坑挖出七具现代尸骸。他们左手都戴着刻有"林"字的青铜指环,身旁散落着90年代的施工日志。最后一页潦草地写着:"为镇地煞,借七星位,林氏子孙当赴死。"

我站在晨光中抚摸相机,取景器里最后闪过林秋完整的笑脸。西侧梧桐突然抽出新芽,第七根嫩枝上,停着只青铜色的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