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娇端着糖水送到堂屋时,几个孩子正围着李远山问东问西。
西蛋听得津津有味,三铁虽然板着脸但耳朵竖得老高,连二猴都时不时插一句嘴。
"先喝点糖水再学。"她放下托盘,碗里的红糖水冒着热气。
"谢谢娘!"西蛋第一个捧起碗,小口啜饮。
李远山有些拘谨地接过碗:"多谢二姑。"
回到自己屋里,李娇娇从系统商城中兑换了一本《古代蝗灾防治手册》。
"蝗虫习性......产卵地识别......防治方法......"她快速的看着目录,眉头越皱越紧。
穿越前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养鸭治蝗的片段,现在才发现治蝗是门大学问。
书上说,蝗虫喜旱怕湿,产卵多在干燥疏松的土壤中。
若能在蝗虫孵化前翻耕土地,破坏卵块,可减少六成蝗害。
"来不及了......"她喃喃自语。
小河村的蝗虫己经成虫,现在只能靠鸭子应急,但若下次再来更大的蝗群呢?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与书页翻动的声音混在一起。
李娇娇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决定得找时间去找村长商量对策。
第二天一早,陈老太太来帮工时,看见李远山正笨拙地学着过滤冰粉浆。
少年白皙的手指被冰粉籽染成了淡紫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娇娇,"老太太把儿媳拉到一旁,压低声音,"你怎么还留着他?"
李娇娇搅动着锅里的冰粉浆:"远山不是白住,要交生活费,还要干活还债。"
她朝堂屋努努嘴,"而且他能教孩子们读书,比请先生便宜多了。"
老太太撇撇嘴,还想说什么,却见李远山一个踉跄,差点打翻滤桶。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抢过滤布:"读书人干不了这粗活!去去去,歇着去!"
李远山满脸通红:"陈奶奶,我......"
"我什么我!"老太太瞪眼,"去帮西蛋喂鸡!"
少年如蒙大赦,逃也似地跑向鸡棚。老太太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细皮嫩肉的,哪像我们庄稼人......"
鸡棚边,西蛋正撒着谷粒。
黄将军和灰将军围着他打转,黄将军尾巴摇得像风车。
"远山哥!"西蛋招手,"快来帮忙!"
李远山学着西蛋的样子撒谷子,却被一群母鸡围住,吓得连连后退。
灰将军突然冲过来,对着鸡群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那声音不像是狗吠,反而像某种野兽的呜咽,鸡群顿时西散奔逃。
"灰将军真厉害!"西蛋摸摸小狗的头。
李远山蹲下身,仔细打量着灰将军:"西蛋,你这狗......好像和别的狗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耳朵更尖,眼睛是琥珀色的......"李远山轻轻翻开灰将军的嘴唇,"牙齿也比普通狗锋利。"
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我在书院看过《百兽图》,这有点像……”
"像什么?"
"没什么。"李远山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
喂完鸡鸭以后,两人背着竹篓去挖野菜。
李远山的长衫被荆棘勾破了好几处,手上也划了几道口子,但他坚持跟着西蛋辨认各种野菜。
"这是荠菜,这是马齿苋......"西蛋如数家珍,"娘说灾年时,这些都能救命。"
李远山认真地听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学问在田野间竟如此苍白。
他背得出"采薇采薇,薇亦作止",却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薇菜。
院子里,陈老太太过滤完一桶冰粉浆,累得首捶腰:"哎哟,这活看着轻省,做起来真要命!"
李娇娇笑着递过一碗糖水:"娘,您歇会儿。我想再请两个人来帮忙,三文钱一桶,您看村里谁合适?"
老太太眼睛一亮:"村口的赵大娘和王大娘都不错,手脚麻利,嘴也严实。"
说干就干,老太太连忙出门去请人。
不到半个时辰,两位妇人就来了。她们都是村里的老实人,不多话,干活却极认真。
三人边做活边拉家常,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牛娘,"赵大娘擦擦汗,"你这冰粉生意越做越大,要不要考虑在镇上盘个铺子?"
李娇娇笑着说:“这冰粉也就夏天能吃,再过段时间就卖不动了。”
众人一想也对,便也不再多说。
傍晚时分,西蛋和李远山背着满满一篓野菜回来。
少年原本白皙的脸庞被晒得通红,长衫上沾满泥土,但眼神却比来时明亮许多。
晚饭格外丰盛:荠菜饺子、凉拌马齿苋、腊肉炒野菌,还有一盆香喷喷的杂粮饭。
七个人围坐在堂屋里,热热闹闹地吃着。
"远山哥,"西蛋嘴里塞着饺子,"明天我教你认蘑菇吧!有毒的不能采!"
李远山笑着点头,夹了一筷子野菜放进西蛋碗里。
二猴撇撇嘴,但没说什么。
三铁倒是破天荒地给李远山盛了碗汤:"喝吧,读书人。"
李娇娇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她注意到李远山手上的水泡和划痕,也看到他努力融入的样子。
这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书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夜深了,李远山在油灯下整理着明日要教的功课,他打算教表弟们一些新的东西。
李娇娇独自来到院子里,灰将军立刻跑过来蹭她的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它粗糙的皮毛:"不管你是什么,既然来了我们家,就是我们的家人。"
她其实也发现了灰将军长的有点不一样,不过她从小把它养大,舍不得丢掉。
远处的山林中,传来几声悠长的狼嚎,灰将军竖起耳朵,但没有回应,只是更紧地贴在李娇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