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风老师。”沈星鹤垂眸将散落在耳际的碎发别到耳后，尾音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
“不用谢了宋妹妹，这也只是我的工作而己。”男人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疏离，金属门把手在他掌心转出冷冽的光。随着“咔嗒”轻响，磨砂玻璃门重新合拢，将她与走廊的喧嚣隔绝开来。
真皮座椅陷下去一个柔软的弧度，沈星鹤百无聊赖地转着办公椅，“好无聊啊，曦曦在开会。”她无意识地转着钢笔，突然瞥见监控屏幕里员工们忙碌的身影，“对了，要不咱去看看员工们都在干什么吧！正好可以了解了解。”
沈星鹤的指尖抵在冰凉的玻璃门把手上，用力下压时却传来令人牙酸的卡顿声。“哎？门是坏了吗？怎么打不开啊？”她凑近观察锁孔，后颈的碎发扫过锁骨，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五分钟后，她的声音染上了明显的慌乱：“有人吗？救救我！门坏了！”指节因反复拍打玻璃而发红，她突然想起风老师离开时那扇门明明开合自如，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裙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惊起一阵战栗。
“请问是沈小姐吗？”门外传来压抑的电子音，对讲机的红光在暮色中明明灭灭，“宋总交代过，在她没回来之前不会放您出来。沈妹妹就稍等片刻吧！”
“啊？曦曦？她为什么把我锁起来？”沈星鹤猛地扑到门边，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宋总说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机械的回答让她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走廊的监控摄像头不知何时全部转向了别处。
电脑屏幕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沈星鹤无意识地刷新着网页，页面跳转的沙沙声混着空调外机的轰鸣，将时间熬成粘稠的液体。
“保护我的安全？这不可能吧，明面上我还是沈家大小姐，谁敢得罪沈家呢？”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落，“难道曦曦她真的是病娇？”
电子锁解锁的提示音划破寂静。宋悦曦推门而入时带着室外的寒气，黑色风衣下摆还沾着雨丝。
她快步走到沈星鹤面前，温热的手掌捧住对方冰凉的脸：“姐姐对不起，咱们公司刚成立不久，树敌不少。我实在是怕你被那些人针对，才出此下策。”
“哦，那好吧，曦曦，其实沈家可以帮你的。”沈星鹤望着对方眼底的血丝，突然发现记忆中那个总带着明媚笑容的女孩，不知何时学会了用锐利的锋芒保护自己。
宋悦曦摇摇头，耳坠在灯光下划出清冷的弧光：“我现在也算是磨练自己吧。只要他们不故意找茬，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还是想自己解决。”
沈星鹤轻轻叹了口气，将人搂进怀里：“那…好吧。不过曦曦，你千万别累坏自己。姐姐虽然帮不上大忙，但会一首支持你。”
“请问是宋悦曦小姐在吗？”突兀的叩门声惊得两人同时回头。
宋悦曦几乎是瞬间将沈星鹤护在身后，后背紧绷如弦：“在，请进。”
磨砂玻璃外三个黑影缓缓浮现，为首的男人推门时带起一股冷硬的金属气息。警官证在落地灯下泛着冷光，男人的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我们是警察。您还记得王氏集团的王景城父子吗？”
“记得，怎么了？”宋悦曦的瞳孔骤然收缩，身后的沈星鹤能清晰感觉到她剧烈起伏的后背。
“就在昨天，王景城父子惨死在家中，您是这件案件的嫌疑人，请配合我们调查。”
沈星鹤的指甲深深掐进宋悦曦的掌心，恐惧像毒蛇般缠住心脏。宋悦曦却反手将她的手指扣得更紧，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我配合，但我是无辜的。”她的声音像浸了寒潭的剑，在空气里荡开细密的震颤。
“如果您真的无辜，我们一定还您清白。这段时间，就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了。”警察的目光扫过沈星鹤苍白的脸，语气难得缓和，“小姐请放心，没有证据前，我们不会为难她。”
“我…我可以一起去吗？”沈星鹤挣脱宋悦曦的手，裙摆被攥得皱成一团。她望着审讯室方向惨白的灯光，突然想起小时候两人被困在阁楼时，宋悦曦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说：“别怕，姐姐在。”
警局走廊的荧光灯滋滋作响，沈星鹤数着地砖缝隙来回踱步。审讯室的隔音效果极好，她只能看见宋悦曦模糊的侧影映在磨砂玻璃上，像一幅被揉皱的水墨画。
“宋小姐，案发当晚你在哪里？”冰冷的提问声突然穿透门板，沈星鹤猛地抬头。
“我在家里，我的姐姐和家人都能作证。”宋悦曦的声音隔着玻璃变得沉闷，却依旧清晰。
“你和王景城父子有矛盾，这很可能成为作案动机，你怎么解释？”
宋悦曦从容一笑：“商场竞争本就激烈，但我绝不会用违法手段解决问题。”
过了许久，审讯员和宋悦曦终于走了出来。沈星鹤刚想冲过去，却被警察拦住。
“怎么样？”队长上前问道。
“怎么样？”队长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审讯员摘下眼镜擦拭镜片：“没有发现异常。”
队长转向宋悦曦，警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宋悦曦小姐，请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现在需要限制您一段时间的人身自由。”
宋悦曦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忽然对着沈星鹤笑了笑。那笑容与记忆中的重合，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好的，警察同志。请您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放心，等案件水落石出，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队长的承诺混着走廊尽头的警笛声，渐渐消散在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