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任务的旅途。

　　与她同行的人有七海同学和灰原同学，目标是某下乡的产子神信仰。

　　以神作为对手，听起来非常夸张，但是日本的八百万神神话体系对神的定义非常广泛。

　　排除掉记录在《古事记》上的那少数的天津神与国津神，以及一些因为各种历史原因造就广泛信仰的大神，无名无姓、只在地方流传的野神数不胜数。

　　而这些在神道信仰中被蔑称为“野神”、“杂神”的神明，就算是在日本人自己的故事中都经常被各种妖怪甚至人类欺负，换算到这个世界的情况，所谓的产子神大概就只是聚集了一小片地区人们对流产、孩子早夭之类怨念的集合体。

　　事实上，高专对他们这次委托的危险评估真的不高，作为目标的咒灵“产子神”被认为是三级的新生咒灵，以他们现在的阵容执行委托完全是火力过剩。

　　即便如此高专依然决定派三个人一起行动的原因是：最近值得特级咒术师——杏本诗歌大人出手的委托越来越少了。

　　在高专内部应对入侵者伏黑甚尔的一战中，诗歌在近距离展现出了她堪称无与伦比的破坏能力。并且这次还不是在外面，而是将高专内部方圆一公里的土地破坏殆尽！

　　这种事情，应敌的时候怎么都好说，等到战胜了敌人之后，高专那边对诗歌的看法就很多了。虽然同样因为诗歌在本次战斗中展现出来的能力带来的威慑能力让高专的大人物们不敢轻举妄动，但在执行委托方面，高专进一步将诗歌接取委托的条件加以限制。

　　如果说，在学校完成第一次委托导致教学楼楼体崩塌后，诗歌还能够通过挑剩下来的委托酬金过上不错的生活，那在高专与伏黑甚尔战斗之后，她每个月通过委托赚来的酬金大概只能让她过上如普通办公室白领一样的生活了，喜欢的东西得计算着买。

　　这属实是有点不像话的。

　　高专在支付咒术师报酬这方面其实是很大方的。咒术师按照级别，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工资”打过来不说，如果出委托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此外高专内食宿全免，咒术方面的教育资源也不花钱。对于民间咒术师来说非常宝贵的咒具，在高专不仅样式齐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任君挑选，甚至打个申请就有一定概率直接持有。

　　可以说，在维持咒术师的福利待遇和体面方面，高专还是挺认真的。

　　就算这种待遇和爱丽丝认为的、咒术师应该享受的优秀待遇有不同之处——在爱丽丝的幻想中，咒术师这种在社会背后默默守护人类安宁、拼上性命为人类世界服务的职业，不仅仅要在金钱上给与远超同龄人、远超大企业正式职员的待遇，还要给予心理上的认可才行。

　　高专在咒术师对自己职业的心里认可这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建树。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一套“咒术师是保护普通人的存在”、“守护世界和平是咒术师的使命”那一套。突出一个靠咒术师个人的道德水平画大饼，道德水平多高、饼就能吃多久的佛系心理。完全不考虑真的做一张美味的饼，所以爱丽丝才会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努力。

　　诗歌这边则毕竟不是普通的咒术师。

　　换做普通的咒术师，什么靠自己过不好生活这种事，高专上面理都不会理一下，肯定会认为这都是对方能力所限，咎由自取。

　　然而诗歌是特级咒术师。

　　如果高专推出来作为门面的特级咒术师过不上体面的生活，到时候被打脸的就变高专了。所以诗歌才被安排了这次对她来说完全是大材小用的委托——严格来说，她算是在蹭七海建人和灰原熊这次委托的委托费用。

　　【……】

　　诗歌因为沾了两个同学的光而感到脸红。不过等到委托结束后，她就会感激高专这次的安排。

　　太危险了——如果这次不是她恰巧与两位同学同行，那么面对陡然从三级变成二级的目标咒灵，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诗歌在庆幸，另一边，夏油杰依然在烦恼。

　　他现在正在思考一些不能对其他人诉说的问题。他认为这些问题非常重要，甚至会动摇他作为咒术师行动的根本。

　　那就是——“咒术师是为了保护普通人而存在的”这个理念。

　　过去的他理所当然的将其奉为真理而行动，然而在经过天内理子的护送委托之后，夏油杰开始对自己曾经坚定不移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普通人，真的值得咒术师拼上性命去保护吗？

　　这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思考。因为这和过去的他表现出来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

　　他敢肯定，不是别人，如果是过去的他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知道了他会认真思考这种事之后，那过去的他绝对会用拳头把他打得体无完肤。拥有坚定信念的那个他，也绝对会比现在琢磨于肮脏思想的这个他要强得多吧？

　　死神——

　　“加油啊，不要输给那些无聊的家伙！”

　　黑崎一护默默地为陷入纠结的夏油杰加油打气。

　　他是死神代理，虽然是人类，但却代行死神的职能，为了保护人类不受虚的伤害而工作。虽然平时没有说出口，但这份没有薪水的工作其实让他相当骄傲。

　　“……”丧失了全部死神力量的朽木露琪亚无言的坐在黑崎一护的床上看着他。

　　露琪亚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明：死神的确拥有在虚的威胁中拯救人类的义务，但死神的本职工作是维护尸魂界-现界-虚圈的平衡，这是大前提！在此之上，一切与这个大前提冲突的问题都会被死神以暴力肃清。

　　百万年来，死神之所以表现得好像人类的保护神，以至于让黑崎一护有死神就是要保护人类这种“误解”，其本质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人类并没有威胁到三界平衡的能力……

　　如果有一天，人类的才能、科技也好，其他也好，其水平进步到了影响三界平衡的程度，那么到时候，站在人类对立面的可能就是他们死神了。

　　一拳超人——

　　“喂，杰诺斯，这是不是有点糟糕了啊？那个少年好像有些钻牛角尖了。”

　　“是啊，老师。毕竟他不像我一样有老师这样的人物常伴身侧，遇到了会影响认知观念的大事，光靠自己思考就会主动走进死胡同——这在那个年纪并不少见。”

　　“哦、哦~。杰诺斯、你这家伙这么会说话啊。”

　　琦玉有些惋惜一个有志于成为英雄的少年可能会就此误入歧途。

　　在他们这个世界中，英雄是站在表面舞台上，为了民众的安全与怪人战斗的受人崇敬的职业。

　　是的，职业，英雄成为了一种职业，而不单单是一种认可。

　　乍听起来，这不是一件好事。职业化的英雄……就好像玷污了“英雄”的概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