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埃米亚的右手也开始舞动，甚至于，埃米亚还有机会分析一下自己的老师和面前老人之间的差别。
　　——很遗憾，埃米亚得出了一个悲哀的结论：他的老师，在奥术上，明显不如面前这个老人。
　　老人那毫无滞涩的施法手势足以证明，他被岁月赋予了强大的魔力和无与伦比的经验。
　　明明只是手指划出的轨迹，却像未解密的法术书一样艰涩。
　　而埃米亚只能竭尽所能。
　　老人给予的唯一机会，就是告知了即将释放的法术。
　　但是，即便如此，拆解的唯一机会，就在埃米亚自己的奥术基础上。
　　埃米亚此前几乎没有见过其他法师，他只能期望，自己此前为奥术所付出的努力是足够的。
　　“……法术反制！”
　　埃米亚同样伸出了手，完成了自己的反制。
　　太阳似乎升得更高了一些。朝阳的光芒洒进了友善之臂的城楼。埃米亚满头的冷汗在日辉下分外显眼。
　　但是，至少，他并没有变成呋噜。
　　老人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微微有些错愕的收回了手，不敢相信地曲张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他呆了一下，微微仰头，由衷得长叹了一口气：“我的法术居然被反制了……好可怕的年轻人。”
　　“所以，友善之臂还没有出事。很好。”
　　埃米亚看到老人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但是，你还是要变呋噜。”
　　“时间停止。”
　　这一次，老人没有使用手势，仅仅是嘴唇轻动。
　　而埃米亚再度试图施法反制时，身体回应他的只有空虚。
　　他的魔力，已经在这一晚上彻底用完了。
　　而下一秒，老法师的身影已经从他的眼前消失。缕缕烟雾从埃米亚的背后慢悠悠地飘到了身前。
　　然后，埃米亚快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原本的四肢变成了在空中飘舞的触手。
　　他近乎本能地蜷曲了一下自己的触手，从中喷出了一些气体。气流交织，发出了一声闷响：“呋噜。”
　　而埃米亚，此刻的心情只用一个字即可形容。
　　草。
　　*呋噜：一种有一定心灵感应能力，像是小型水母的智慧善良生物。
　　作者的话：　　终于闲下来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可以日更了！

二十三 介绍人，队友
　　在朝阳的光辉中，红袍老人走入了城门的阴影，而他的尖顶帽上此刻正趴着两个一动不动的水母一样的生物。
　　其中一只舞动了一下触须，戳了戳自己的同伴，胶质一般的面部上张开了一个口子，说出了标准到反而不同寻常的通用语：“——你都看见我被变成呋噜了，为什么还要往前冲。”
　　而另一个呋噜端坐在尖顶帽上，一丝不苟地答道：“我认真权衡过了。”
　　“坐视同伴独自受难，还是被一起变成呋噜？后者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而且显然比前者更接近善良之道。”
　　“……这个思考方式是不是有点太功利了？完全没有圣武士的风格。”
　　马尔斯变形成的呋噜没有丝毫动摇：“圣武士是不能只依靠满腔热忱的。否则，破誓和死亡总会早早有一个到来。”
　　“——停！”
　　两只呋噜的交流还没持续多久，一只老旧的烟斗就从天而降，砸在两人中间，带来了老法师的斥责：“你们两个，居然就这么聊上了！我的帽子可不是马鞍！”
　　老法师伸出双手，揪住了两只呋噜那颇有弹性的身体，往面前一抛，随后打了个响指，两人就变回了原形。
　　埃米亚打了个趔趄，险之又险地站稳了身体。他疑惑地整理了一下衣物：“……咦，变形就这么结束了么。”
　　前前后后，其实也只是被变形了不到一分钟而已。
　　“你们救了一个竖琴手，看在这个功劳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你们。”老法师抽了一口烟斗，随后观察了一下清晨的友善之臂，“……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埃米亚答道：“因为您身份不明，所以我们让其他人藏在了城堡的秘道里。一旦有意外，随时准备撤离。”
　　老人的步伐微微一缓：“……令人赞叹的沉稳。如果我要追呢？”
　　埃米亚跟在老人身后，面色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果施法者们做事不惜力量，这个世界早就天翻地覆了。”
　　可惜的是，施法者们对魔力的使用一向非常保守。
　　魔法的极限足以让所有科学家们惊叹。但是据他所知，在这片大陆的穷乡僻壤，人们的生活却仍然不比地球的中世纪好太多。
　　“哈。”老法师感叹道，“力量不是无穷无尽的。即便有力量的人，也更希望用它来炫耀，而不是真的去做什么。”
　　“很好。法师之间，真正足以致胜的是敏锐的头脑，而不是什么天赋和魔力……你的老师找了一个好学生。圣武士先生，你的看法呢？”
　　马尔斯答道缀在队尾，看了一眼城门外，确认外部依旧空无一人之后，才说道：“如果派出大量散兵的话，我会尝试激怒对方的首领，暴露我的价值，同时展示我的武力和机动力。”
　　他顿了一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对方有了人质时，也拒不就范。”
　　所有的回答都不可能是完美的答案，只能展示回答者的思考——但是也已经足够了。
　　“逼迫对方在无辜者和重要目标中选一个，很好很好。”老人满意地摸了把胡须，“这个世界上有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就还有希望存在。”
　　三人走进了空荡荡的旅店广场。老人也不以为意，而是挥舞了一下手杖，对着空气像是私语一般低声说了几句话。
　　很快，人流的喧哗声如同海潮一样越靠越近，藏在了秘道中的众人渐次从城堡之中走了出来。当埃米亚安然无恙的身影进入他们的眼中的时候，众人的私语声停了一下。
　　真正的珂赛特跟在老板身后，对着埃米亚遥遥地挥了挥手：“埃米亚！现在我们安全了么？”
　　埃米亚看着老人的背影，叹了口气，高声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大家可以松口气了！”
　　他的话音刚落，更加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险些掀翻了整个城堡。而老法师则是和最前方的尼金斯·镜影笑容满面地打了个招呼，而老侏儒则是一脸荣幸地躬身问好。
　　很显然，这漫长的一天是真的结束了。
　　汹涌的人潮欢呼雀跃着向着两人的方向涌来，圣武士见势不妙，以极快的语速说道：“埃米亚阁下今夜救命之恩我铭感五内，来日有需，我必为您竭心尽智——再见！”
　　而埃米亚……再说一遍。他的魔力已经用完了。
　　沉稳了一晚上的埃米亚，在面对人潮时，眼中终于露出了震惊：“等等等等一下——珂赛特你别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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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埃米亚摇摇晃晃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握着扶手重重地喘了口气。
　　“嗝——！”
　　顺便打了个酒嗝。
　　埃米亚第一次，开始由衷地感谢入侵的变形怪。
　　如果不是这些入侵者让众人担惊受怕了一夜，不然这群家伙可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