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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现在让你哄我一句就这么难吗?(重修)

最后到忍无可忍,沈颂眠眼尾湿红,忍着痛抬脚一踹。

梦,醒了。

他无力的靠坐在墙边,后脑抵着身后冰冷的墙壁。

听着病房里仪器运转的白噪音,急促的呼吸缓缓和缓平复。

“啪”一支蓝色针剂从指缝间无力的落下,在地上滚了两圈,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

“哟,这不是指挥官大人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

沈颂眠抬起惺忪的眸子,眼尾晕红未散,浸着水色。

然后,对上了噩梦中那张欠揍的俊脸。

“真可怜啊,连针剂都拿不稳了,怎么,你那些忠心狗腿子就没人留下来侍候你?”

张扬的眉眼描绘上丝丝缕缕的邪气,颜放勾唇一笑,俯下身恶劣的捏着沈颂眠瘦削的下颚。

“要不,指挥官亲我一口,我勉为其难帮帮你?”

沈颂眠别开眼,忍着精神域的剧痛轻颤着身子。

要说沈颂眠现在最不想见到谁,无疑就是眼前这只银毛狼狗。

梦中无序的疼痛仿佛还在蔓延,沈颂眠冷凝着眸,面无表情的脸上染上冰冷的寒霜。

眼前的人的身形和梦境里那只凶狠的狗崽子重合,沈颂眠眯起眸子,指尖触到冰冷的墙壁。

连续注射了五支药剂,沈颂眠是在注射第六支药剂前失去意识,坠入梦魇的。

药剂的控制下,他的精神域己经渐渐和缓,至少比梦魇中更加运用自如。

这点疼痛,也不是不能忍。

他深谙颜放的脾性,这就是个疯子。

和疯子做交易,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指挥官真能忍啊,听说精神域的疼痛会被放大数倍,没有止疼剂能生生把人疼死。”

颜放强迫他睁开眼,盯着那张往日里清冷无双,现在却染着苍白脆弱,仿若一碰就碎的人,苍蓝色的眸子里染上偏执的疯狂,“怎么,求我一声就这么难?”

“你还敢在我面前装高冷呢?你以为我是你那些傻乎乎能被你一张脸完完全全蒙在鼓里的下属?”

“沈颂眠,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现在跟我装清高了?”

“真让人恶心。”

恶心。

颜放说他让人恶心。

沈颂眠长睫剧烈一颤,死命咬着下唇,维持着他指挥官的冷冽。

“既然觉得我恶心,就离我远点。”他抬起湿红的眸子,面上不见一丝沉湎,“不然我会觉得颜大队长对我欲罢不能,还想睡我。”

沈颂眠那双淡漠的眸中好似没有一丝情绪,心里却像被挖空了一块。

却又固执的想,他不疼的。

反正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只是说这种话的人换成了颜放而己。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他生来便被视为灾祸,没有人喜欢。

“沈指挥还真是看得起自己。”颜放捏着他下巴的手收紧,捏得他骨头生疼,“您不嫌自己赃,我还嫌呢。”

“我用命去帮你收集情报,就为了让你开心一点,我想帮你分担。”

“你呢?你做了什么?”

颜放嗓音沉的让人心悸,他一点点逼近掌下脆弱苍白的人,强势的精神力骤然在整间病房炸开,压得沈颂眠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你为了利益,把我亲手送到您的炮口下,”

“对十一军开炮的时候,您可有想过,我还在那里?”

“还是说,对您而言,我只是您升官路上的一个垫脚石?”

“那我这个垫脚石还真是面子大,居然能引得高高在上,冰冷薄情的指挥官牺牲色相。”

“只怕是连皇帝都没有这个殊荣吧?”

恐怖的威压下,沈颂眠指骨攥到发白,浅栗色的发丝软软的贴着额头,低垂的眉眼散着无声的委屈,可惜颜放看不到。

而沈颂眠也不敢解释。

罢了,恨他就恨他吧,总比对他满腔柔情,一片痴心要好。

他指不定哪天就精神域彻底失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颜放恨他,到了那时就不会难过了。

疼就疼吧,反正他己经习惯了。

沈颂眠近乎是颓废般阖上眸子,清冷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随便你怎么想,不是那样更好。”

他闭着眼睛,唇齿间吐出的话又凉又狠,“我还嫌你技术不好,弄得我生疼。”

“沈颂眠!”颜放气红了眼,猩红的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我技术不好?不知道是谁在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嗯?不是你吗?”

“对我说一句软话就那么难?想让你哄我一句就那么难?”

颜放狠狠将他抵在墙上,张扬不羁的银白色发丝蹭上他细白的皮肤。

“你现在就连说谎哄我一句都不愿意了?”

沈颂眠心里像是针扎一样,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你知道的,你说的话我都听,你哄我一句,我就信了。”

“为什么,现在你连这点特权也不愿意给我了?”

“指挥官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不会疼。”

沈颂眠脑中嗡鸣阵阵,几次三番想解释,最后还是将那一句句话揉碎了咽回喉咙。

不能让颜放知道。

沈颂眠很清楚,以颜放的脾性,一旦他知道了一切,这只狗子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出那件东西。

他很可能会死的。

“嗯……”手臂上骤然一疼,沈颂眠咬着牙闷哼出声,一瞬间的绯红晕上了眸子。

颜放按着他的手臂不让动,将最后一滴针剂打入。

打完的针剂在空中划过完美的抛物线精准落入病房的垃圾桶。

颜放死死扣着他的腰,犬牙叼着他的耳垂,用最温柔的口吻在他耳边说着最狠心的话,“哥哥,你说,如果你的所作所为被我告到军部那里,你这个位子还坐得稳吗?”

“民众心中风光齐月的指挥官,背地里竟然是个用人血给自己铺路的小人。”

“您说,他们还会拥戴您吗?”

药剂开始在体内翻腾,剧痛席卷了每个细胞,沈颂眠闷哼着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又被颜放强势拽回。

“原来指挥官也是会疼的,我还以为您是冰块做的,没有情绪呢。”

沈颂眠己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无声的软倒在颜放怀里,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雾,而钝痛是此刻唯一的感官。

“别咬自己。”

唇齿间挤入一片温软。

迷迷糊糊中,沈颂眠听到一声极尽悲凉的叹息,有人在他耳边说。

“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