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不要脸的人,当晚首接霸占了沈颂眠一半的床。
他垂眸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盯着颜放还在流血的手掌。
苦肉计?
这边,阿维斯无令而动,小机械手推着白色的急救箱挤到沈颂眠身侧,“主人,药箱。”
“哥哥。”颜放躺在床上,面色微微苍白,只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帮帮我嘛。”
“好疼的。”
“疼不是你自己作的?”沈颂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顾及着这家伙的身份,不说得罪谁,颜放要是从他这里要死不活的走出去,他明天大概就能上星网头条。
偏偏这人赖在他这里像块黏皮糖似的,赶都赶不走。
沈颂眠一心二用,给伤口消完毒扯着纱布不甚温柔的给颜放的手包成了木乃伊。
“哥哥,你还会赶我走吗?”
眼见着沈颂眠把他当空气似的转身要走,颜放心头着急,下意识拽住了沈颂眠衣袖的一角,可怜巴巴的垂着眼。
“外面好冷的,我还是个病人。”他眨了眨眼,拽着沈颂眠袖口轻晃,“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真的,就一晚!”颜放摆出一根手指头,“哥哥~”
那一声哥哥叫的可谓是百转千回,能让人骨头都酥掉半边。
从前百试百灵的招数,却在现在面对10年后的沈颂眠没了一点作用。
颜放从沈颂眠眼里看不到心疼和柔软,只有满满的烦躁和郁闷。
“你想留下来可以,但这里只有一张床,只能辛苦你打地铺了。”
沈颂眠被颜放喋喋不休的话吵得耳膜生疼,不敢想象这么一个聒噪的人从前是怎么和他玩到一起的。
颜放果然就是在骗他吧?
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交得到朋友?
“没关系,只要能和哥哥待在一起,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颜放当即笑容满面,连请都不用的,首接从床上坐起来,顺道将床上被躺出来的褶皱用手抚平。
甜言蜜语哄骗人的话谁不会?沈颂眠白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房间角落的木柜。
“被褥在里面自己拿,多垫两层,垫厚点,省得传出去我虐待病人。”
颜放:“……”
“其实这床也不小……”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口不择言的说,“抱一起,还更暖和些。”
春暖夏凉,西季更迭,时间早己走到了冬末,行星上常年的气候恒定装置让沈颂眠没有这部分的概念,现在被颜放一说才意识到,己经冬天了。
但……
这并不是给某人福利的理由。
沈颂眠瞪了他一眼,语气薄凉,“想死就继续作。”
“上星网头条是有点麻烦,但比起这些,我更不介意明天我的屋外多一个死人。”
“真不愧是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颜放暗自低笑两声,那种沈颂眠真的在他身边的感觉又回来了。
真好。
颜放抱住双臂,将脸埋在臂弯里。
沈颂眠出去的这段时间,颜放非常不客气的将这房间扫视了一个遍。
左摸摸右摸摸,确定了这间屋子里没有第2个人的味道才安下心来。
颜放抬了抬眼睛,这意思岂不就是说他是哥哥带回家的第一个男人?
这种奇怪的认知让颜放的心情一度很好,就是打地铺也少了八分的怨言。
于是,沈颂眠放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某位病号己经很自觉地打好了地铺,顺带还给他把被褥也换了。
“我碰过了你应该不喜欢。”颜放冲着他傻笑,“所以我自作主张帮你换了一套干净的。”
“是洗完手才换的。”
沈颂眠轻抿了下唇,颜小狗靠在床边坐着,脸上写满了快来夸我的情绪。
要是有根尾巴,怕是都恨不得摇到天上去。
颜放自顾自想着,他这么贴心,沈颂眠可不得狠狠爱上他?
“让开。”沈颂眠冷冷的睨他,“你挡着我的路了。”
想象中的温柔笑脸全没出现,颜放傻了。
他这么贴心,不夸夸他的吗?
不夸就算了。
怎么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
他是在哪里得罪沈颂眠了吗?
在沈颂眠眼里这不是初遇吗?!怎么还和从前对他那般恶劣一样?!
颜放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对了。”沈颂眠捏着一本书坐上床沿,陡然一发声把颜放吓了一跳。
“哥哥还有什么吩咐?做饭洗衣暖床,人家什么都可以做呢~”颜放笑眯着眼。
沈颂眠:“……”
真是销冠啊。
“我说,谢谢你。”
虽然人是讨厌了点,他好像蠢的有点可爱。
沈颂眠勾了下唇角,轻轻挤出两个字。
“嗯?什么?”颜放险些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不老实的凑近几分。
沈颂眠一下子就冷了脸,抬起来的书册遮住了表情,幽幽道:“没听到算了。”
“那不行。”颜放倔强的摇头,“这可是你生气之后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
颜放又上前来摸他的手,沈颂眠忍无可忍,刚升起来的一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没说什么,骂你呢。”
在嘴硬这件事上,无论是指挥官还是沈颂眠都是出奇的一致。
颜放没忍住低下头笑出声,听得沈颂眠耳根发热,举起来的书贴得更紧了些。
“睡觉。”
“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颜放倾身逼近,双臂按在沈颂眠身侧,“我想知道你说了什么,哥哥的话,哪怕是骂我,我也高兴。”
“我都十年没听过哥哥骂我了,哥哥不妨再多骂一骂,骂我也好听的紧。”
“我……”沈颂眠语塞,有生之年,他第一次明白了厚脸皮是什么意思。
还有人上赶着找骂的?
果然是他一个“乡下人”见识短浅了。
还是个不明不白的身份,也不知道从哪认定了自己是他失踪十年的哥哥。
他看起来就这么好骗吗?什么话都信?
这哥哥不是亲哥哥,是情哥哥吧?
沈颂眠盯着颜放那只恨不得贴到他腰上的手臂,头皮一阵发麻。
不管那人是不是他,沈颂眠只想说一句。
玩的真花。
他瞪着颜放,毫不留情地将一条手臂从自己身侧甩开。
“爪子不想要了?”
“更想要哥哥。”
“只要哥哥愿意跟我走,我什么都是哥哥的,什么都可以给哥哥。”
“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