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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千年雷劫,花开引电淬己身

星斗大森林深处,一隅无人问津的角落,天空毫无征兆地变了脸。几息之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浓云翻滚,沉甸甸的乌黑如同打翻的墨缸,蛮横地将整片天穹涂抹得不见一丝亮色。

云层厚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深处隐有紫电游走,并非寻常电蛇,而是一条条扭曲虬结的狰狞雷龙,彼此纠缠碰撞,发出低沉而撼动灵魂的咆哮。

一股磅礴浩瀚的天地威压,无形无质,却重逾山岳,骤然降临,死死摁住了方圆数里的空间,连空气都粘稠得几乎停止流动,飞鸟噤声,走兽伏地,万籁俱寂中只剩下那令人心悸的雷鸣预兆。

在这片恐怖威压的正中心,一株黑白二色交织的奇花——正是张乾的本体,生死花——花瓣与叶片正不由自主地微微震颤。这并非源于恐惧,更像是一种低阶生命在面对更高层次、更本源力量时,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敬畏。叶片上天然生成的黑白纹路,在这股重压下,颜色似乎愈发深沉,仿佛要从叶脉中滴淌出来。

“我的老天爷!宿主,快抬头瞅瞅!那玩意儿……是千年雷劫!”张乾的意识深处,花灵的声音陡然炸响,尖锐得几乎破音,平日里那股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劲头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惊骇与颤抖。“系统资料库紧急比对……确认!最低等级的千年雷劫,理论上只有一道!可、可就算是威力最弱的一道,砸在你现在这小身板上……啧啧,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张乾的意识却在此刻沉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他没有口鼻,无法做出深呼吸的动作来平复心绪,但他的灵魂,他那源自异世、饱经磨砺的意志,却前所未有地高度凝聚。一千年了……从一个对这残酷世界一无所知的懵懂穿越者,到如今即将叩开千年魂兽门槛的存在,鬼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边缘的挣扎。依靠着那颗神秘世界珠微不足道的庇护,以及这个时而脱线、时而严厉的新手系统花灵的“鞭策”,他才在这危机四伏、步步惊心的星斗大森林里,如同蝼蚁般,硬生生“苟”到了今天。

眼前的雷劫,既是天地规则对他这异类的考验,也是他打破桎梏、晋升千年修为的唯一天梯!

“嚎什么,不就一道雷么,小场面,稳住。”张乾在意识里用一种近乎刻意的平淡回应花灵,试图安抚这个已经快要宕机的系统,实则早已将体内积攒了千年的魂力催动到了极致。黑白二色光华自花瓣与叶片深处涌出,迅速流转交织,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看似脆弱,却蕴含着生死轮转奥秘的能量护罩。生之气与死之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化、融合,构建出他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强防御姿态。

高空中,劫云形成的漩涡疯狂旋转,中心处那一点紫芒越来越亮,最终凝聚成一道雷霆。这道雷霆,比起之前偶尔劈中附近参天古木、引发山火的那些天雷,体积上要纤细得多,然而其内蕴含的能量却更加凝练、精纯,颜色是深邃得近乎发黑的紫色。更让张乾心惊的是,他能从中感受到极致的毁灭意志,但在那毁灭的尽头,又似乎隐藏着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最本源的生机。毁灭与创造,死亡与新生,如此矛盾的两种法则气息,竟诡异地共存于这一道雷霆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寂于张乾意识海深处,默默散发微弱生机滋养他灵魂的世界珠,仿佛被外界的雷劫气息所触动,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下一瞬,一丝玄奥难明、若有若无的感悟,如同清泉般淌过他的心头——那是关于生与死、毁灭与新生的法则碎片,模糊却直指本源。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回想起不久前亲眼所见的那棵被天雷劈中的巨木。当时那巨木大半边身躯焦黑炭化,生机断绝,可在他以生死花独特的感知探查时,却发现在那焦黑的木心最深处,残存着一丝极为奇异的、带着雷霆毁灭气息,却又顽强不灭的生命力。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狂地在张乾心中滋生蔓延。这个念头是如此大胆,如此离经叛道,甚至可以说是……找死!

硬抗?凭借自己这层薄薄的能量护罩,以及生死花本身的韧性,或许能勉强保住性命,但绝对会元气大伤,甚至根基受损。那么……如果不是硬抗呢?

“花灵,立刻给我分析!以我生死花的特性,生与死相互转化的能力,有没有可能……吸收,哪怕只是一丝丝这雷劫之力?”张乾的意念急促而坚定。

“吸收?!宿主你是不是被雷劈傻了?哦对,你还没被劈……但你这想法跟找死没区别啊!雷劫能量是天地间最狂暴的毁灭力量之一,你这小身板怎么可能……”花灵尖叫着反驳,但话说到一半,声音却突然卡住了,像是系统内部发生了剧烈的运算冲突。“等等……生死花……生死转化……理论上……好像……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利用死亡之力中和雷霆的毁灭性,再以生命之力引导那毁灭中蕴含的一线生机……风险系数……警告!风险系数高达99.999%!成功率无限趋近于零!”

“那就够了!干了!”张乾再无半分犹豫。赌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总好过被动挨打后半死不活!

“轰咔——!”

仿佛是回应他的决心,天空中那道凝练到极致的紫黑色劫雷,终于蓄势完毕,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撕裂了粘稠的空气,带着一股毁天灭地、无可抵挡的气势,精准无比地朝着下方那株渺小的黑白双色花朵,悍然劈落!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巨响,雷霆与花朵接触的刹那,只发出了一声沉闷到极点的碰撞声,像是铁锤砸进了棉花,却又瞬间将棉花焚烧殆尽。张乾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被粗暴地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绞肉机里。天旋地转,无边无际的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知。生死花的本体,超过一半的部分在接触雷电的瞬间就直接变得焦黑、枯萎,脆弱的花瓣和叶片如同被最炽烈的火焰焚烧过一般,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彻底溃散、沉沦于黑暗的边缘,意识海中的世界珠骤然散发出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清凉气息,如同最后一道堤坝,牢牢护住了他摇摇欲坠的灵魂本源,让他不至于魂飞魄散。与此同时,生死花本身的特异之处也终于显现出来。那些被雷电直接劈中的焦黑部分,虽然生机黯淡到了极点,看似已经彻底死亡,但却没有真正断绝最后一丝联系。反而与那侵入体内的、狂暴无比的雷电之力,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平衡状态。死气沉沉的焦黑部分,竟在某种程度上“容纳”了部分雷电之力。

“呃啊啊啊——!”

虽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但张乾的灵魂在无声地咆哮、嘶吼。他强忍着那深入骨髓、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成碎片的剧痛,疯狂地运转体内仅存的、未被破坏的魂力。他没有去驱散、排斥那股侵入体内的毁灭性能量,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小心翼翼地、如同牵引着一头随时可能噬主的猛兽般,引导着那一丝丝被他强行“请”入体内的紫黑色雷电之力,让它们在体内按照某种他从世界珠感悟中领会到的、模糊而玄奥的轨迹缓缓流转。

这个过程,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雷电之力每一次流转,都伴随着对花体内部脉络(如果植物也算有经络的话)的残酷破坏,带来新一轮的剧痛。但诡异的是,每一次破坏之后,在那雷电之力的刺激下,又会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生机,从被破坏的组织深处顽强地滋生出来,开始修复损伤。而且修复后的脉络,似乎比之前更加坚韧,隐隐带着一丝淡紫色的电芒。

“卧槽!宿主你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还真敢引雷入体?!等等……你、你的魂力波动……怎么回事?!好像……好像真的在提升?!这不科学啊!”花灵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不解和难以置信,仿佛亲眼目睹了什么颠覆它系统数据库常识的奇迹。

张乾的修为气息开始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地波动起来,时而因为雷电的破坏而跌落谷底,险些溃散;时而又因为生死转化和雷电淬炼而顽强地攀升,甚至短暂地超越了之前的巅峰。他整个人,不,整株花,都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疯狂地跳着危险的舞蹈。过程惊险到了极点,每分每秒都可能彻底崩溃,但结果……似乎真的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就在张乾倾尽全力,忍受着非人的痛苦,艰难地炼化着体内最后一缕雷劫能量,全力冲击那道千年瓶颈的关键时刻——

嗡!

一股熟悉的、带着刺骨冰冷和探寻意味的强大精神力,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席卷而来!

这一次,这股精神力明显比之前数次试探要清晰得多,也强大得多,并且毫不掩饰其中蕴含的一丝惊疑和……贪婪?似乎,是被刚才那一道虽然微弱、却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天地雷劫给彻底惊动,并且吸引过来的!

“不好!”张乾心中警铃大作,瞬间凉了半截。那个潜藏在暗处、一直窥伺着自己的未知存在,终究还是被惊动了!而且从这精神力的强度判断,其本体的实力绝对远超自己,是目前状态下的他绝对无法抗衡的存在!偏偏……偏偏是在这个自己刚刚渡过雷劫,正处于最虚弱、最关键的时刻!

他几乎是本能地开始疯狂压榨体内残余的雷劫能量和自身魂力,不顾一切地加速修复着本体的伤势,同时冲击着那道近在咫尺的千年瓶颈。他必须在对方找到并抵达这里之前,完成晋升,恢复一定的战力,哪怕只是一点点!

终于,随着最后一丝狂暴的紫黑色雷劫能量被艰难地炼化、吸收,融入己身,生死花的本体之上,黑白二色光芒猛地一闪,随即大盛!一股远超之前的、更加凝实、更加厚重的魂力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天空中失去了目标的劫云,似乎不甘地翻滚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消散,久违的阳光重新穿透云层,洒落在这片刚刚经历过毁灭与新生洗礼的土地上。

张乾,成功渡过了千年雷劫,修为正式踏入——一千年!

然而,他根本来不及品味一丝一毫晋升的喜悦,甚至来不及稳固刚刚突破的境界。因为那股强大的、冰冷的精神力,已经如同跗骨之蛆般锁定了他的位置,几乎就在咫尺之间。那毫不掩饰的恶意,几乎凝结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他的灵魂之上。

前有雷劫,后有强敌?不,这简直是刚爬出狼窝,就一头撞进了哥斯拉的血盆大口!巨大的危机感,瞬间将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