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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赌约 沉沦

啪啪两声响, 踏仙楼门前的告示牌上就贴上了一个囍字。

这还是踏仙楼开店以来办的第一场宴席,即便是在京畿,有能力承担宴席的都不是小店。

大概是好奇,街上外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都忍不住里看。

踏仙楼的菜好吃不贵, 但还是没人来这里办宴席, 因为店小, 怕办起来不风光。

路过的人往里一看,门柱上挂着红绸,里面装点着不少鲜花, 桌子也成了圆桌,铺着粉绸,没有过多的大红色,但怎么看怎么喜庆漂亮。

今日只是喜宴,新娘新郎也就穿着简单的喜服在店中迎亲朋好友, 今日还不算洞房礼。

若是大户人家,喜宴都该是在家中办的, 但他们都是京畿城外的人, 没有这么大的地点,只能去酒楼包场。

阿晴看着周围的装饰, 这颜色雅致又不俗套, 她看起来满意极了。

参加喜宴的人陆陆续续到场,但都是宫里的宫女太监,女方的亲人也就来了她父母二人。

小安提着贺礼进了踏仙楼,他看着两人, 喜上眉梢,拉着小林不停道喜。

“小林子,你有福了, 我出宫时看到督主也往这边来了,怕是来参加你婚宴的。”

小林愣了一下,脸色被喜服映得红彤彤的:“真的假的?”

小安看了这踏仙楼一眼,非常确信地点头:“肯定是这里。”

阿晴自然知道他们口中的督主是谁,一时间眉间也带了些说不出的骄傲。

“若是让家里那些人知道谁来了,他们保准不敢再说三道四!”

小林赶快向她摆手,神色紧张:“督主能来就已经是咱们天大的福分了,可不能声张。”

阿晴闻言有些低落:“我倒是想声张,我家里人都没来。”

小安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出口安慰,本来他们这种人能娶到宫外的妻子就已经是被人垂怜了,哪里还能奢求家人也同意。

“堵在门口做什么?”

声音清越,语气淡然,来人正是姬恪。

小安赶忙让到一旁,回首行礼,里面坐着的人见到他不免倒吸口气,全都站了起来,即将出口的问候卡在喉中。

“不必,现下不在宫中,这是你们的喜事,不必顾及我。”

姬恪抬手制止众人,视线扫了一圈,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顿了一瞬后便直接落座。

细细算来,他已经五日没见到姜宁了。

有了姬恪的加入,大堂里的窃窃私语声低了不少,但这场宴席的地位无形中拔高许多。

阿晴也只是个普通百姓,虽然常常听说姬恪的名字,但这次确实是第一次见他。

她从没想还有这样好看的人,夸一句仙人之姿都不为过。

不过阿晴的父母自然不知道他是谁,还以为也是宫里的小太监,眼神愈发不耐烦。

她母亲只觉得难受:“转来转去都是这些人,咱们那里的亲戚倒一个没来,你说谁不觉得丢人?”

姬恪听着这些话,静静转着手中茶杯没有开口。

“谁说不是?清白一辈子,这次倒落下个把柄,以后还不知道被怎么编排。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孙子也没得抱了。”

桌上摆有果盘,上面的水果看起来都新鲜极了,姬恪拿起一个石榴,再配上放在一旁的小刀,开始剥石榴。

小林见姬恪的模样,知道他是不想被人打扰,只能假装他不存在,其他人也会意地尽量忽视。

过了一会儿,竟真的有他们亲戚来参加婚宴,一进门看到小林都笑了起来,虽然这笑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搁,叔婶来晚了。”

阿晴闻言挺直脊背,笑得也没有那么和善:“无事,叔叔婶子请坐吧。”

这对老夫妻一进门就四处看,宦官和平常人总是有些不同的,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想和他们坐太近,就挑了那个看起来正常的人坐的位置。

这样的酒馆,居然没人和他坐一桌,那他们就去吧。

小安看着两人落座的地方,心下微紧,但又不敢上前说什么,只能祈祷那对夫妻别乱说话就好。

姬恪正一粒一粒地剥下石榴,这艳如火色的果粒落到瓷碗中,煞是好看。

妇人看他一眼,这周身气度一看就不是常人有的:“公子也来参加婚宴?不是说亲了没?”

“……”

姬恪抬头看她一眼,没有生气,只是礼貌地开口:“并未。”

“竟是如此?”妇人喜上眉梢:“不知公子中意什么样的,我家……”

大堂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很是熟悉,姬恪没心思听她说什么,只微微侧目,眉眼松了许多。

“大人!你来得好早啊,宴席还没开始呢,出宫时吃饭了吗。”

姜宁蹬蹬两步跑上来,神色是掩藏不住的高兴。

她已经整整五天没有看到姬恪了,刚才听唐户陆说他来了,立马搁下勺子就冲了过来。

好想吸一吸,再不贴贴可能会难受死。

当然,贴贴只是想一想罢了,靠近姬恪一步远后,他就没再敢往前进一步。

姬恪转眼看她,只见姜宁系着一条围裙,袖口挽到臂弯处,垂下的发带也被她随便缠到了发髻上,整个人利落又可爱。

“吃面了。”

他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想起那晚那个情不自禁的吻,心下莫名有几分理屈,便移开了视线。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这几日又没怎么吃呢。”

姜宁还想说些什么,身后便传来了唐户陆的声音:“姜宁快点,要炖好了!”

“好好好。”姜宁看向姬恪,心中满是不舍,才五天没见,总觉得姬恪又变好看了。

“大人,我现在要去做菜,就先不陪你了。这个石榴很甜的,多吃点。”

她刚要走,就又被姬恪叫住,只见他抬起那碗剥好的红石榴给她,眼神宁静清淡。

“既然觉得甜,便拿去吃了罢。”

姜宁有些惊讶,但秉承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她立刻把碗接了过去。

“多谢大人。”

她欢欢喜喜地又去后厨做菜了,姬恪收回视线,又拿起一个石榴开始剥。

刚把石榴蒂削掉,他突然想起身边二人。

“抱歉,刚才走神了,你们之前要说什么?”

这对夫妻都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出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老妇笑着摆摆手:“没什么。”

刚才听对话,他应该也是从宫中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监了。

俩夫妇有些不自在,直到村里又来人了他们才放松许多。

之前说不想来的现在又出现在了店门口,怕是听说在踏仙楼请客,都想来蹭一顿吃的。

他们的亲戚陆陆续续都坐到姬恪这桌来了,人一多,这话匣子就关不上。

“我真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阉人,你觉不觉得空气中都有些脂粉香?”

其中一人小声嘀咕。

姬恪虽然样貌不俗,但实在太过于安静,时间长了便被他们忽略了。

“我一进门就闻到了,听说他们净身不干净,这才要扑扑香粉遮味道。”

咔嚓一声,石榴被掰成两半,露出其中鲜艳的红籽,一些汁水流到那玉白的手上,更显艳丽。

“也不知道这阿晴怎么想的,如果是我就偷偷摸摸地办,哪里会这么大张旗鼓?”

“听说阉人都有奇怪的癖好,阿晴不会也是那种奇怪的人吧?”

“说不准,别看小林平时老老实实的,那玩意儿都没了心里能平衡吗,以后她被磋磨了,哭都没地方去。”

“你说他们怎么洞房?”

这问题一出,大家便都暗自嬉笑起来,讽刺味道十足:“当然你看我我看你,干瞪眼了。”

石榴籽咚咚落到瓷碗中,声音虽有些闷,却依旧好听。

这几人转头看过去,沉默一会儿后开口:“公子可有婚配?”

姬恪没有看他们,石榴剥好后便拿出手帕擦了擦手,面色清冷。

“我是宦官。”

四个字一出,这桌人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瞪大眼睛,满是尴尬。

“失陪。”

他抬着那碗石榴往后院去了。

刚才笑得最大声的两个人面色通红,很不自在地干笑两声:“他真是……真是可惜了,是太监,再好看在咱们村里也没人愿意嫁。”

周围人也都会意地笑了起来。

*

“我看看这冬瓜盅炖好没有。”

姜宁掀开盖子,那被切开一半打上花刀的大冬瓜里正蕴着汁水,她用筷子插了一下,瓜肉已经软透,这冬瓜汁便可以盛出来了。

清亮的冬瓜汁转到锅里,再往里下莲子、瑶柱、蟹肉、金华火腿粒,她转身拿了瓶花雕酒倒入提香,汤汁依旧没有浑浊。

“记住要用小火炖汤,不然汤色不亮,味道不鲜。”

她撇去浮沫,在汤滚开后又加入虾仁、香菇、烧鸭和几朵夜来香做辅,随它闷炖。

在这样的季节来一碗清爽不腻的冬瓜盅是最好的。

另一个灶台上同样也炖着东西,木盖掀开,扑鼻的酱香味溢满厨房。

这里面炖煮着不少炸过的大肉丸,汤汁带着淡淡的焦糖色,看起来就知道这丸子很嫩。

姜宁多看了两眼,低下身抽出些柴火,锅里的汤汁热了,但并不至于沸腾,火候控制得极好。

“还好他们请的客人不多,不然我们这小厨房可能赶不及做这么多菜。”

她嘀咕几句,抬头就看到了院中的姬恪。

他抬着一个碗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天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宁转头看向厨房里的人:“大菜我都做得差不多了,其他小菜就辛苦你们。”

她走到院子里,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但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大人,你在看什么?”

姬恪这才垂下眸子,静静开口:“快要入秋,已经有雁开始南迁了。”

天上雁群已然不见踪影,他把那个瓷碗递给姜宁:“还吃吗?”

“吃啊!”姜宁半天没有推阻地接下这碗石榴:“菜要做好了,不去大堂坐着吗?”

夏末的石榴可以说是熟透了,汁水丰沛,甜味十足。

姜宁实在吃得很开心,红色的汁水在她唇间停留一瞬,又很快被抿进去。

姬恪视线微停,但又很快移开。

“你若是大雁,愿意常常停留在一个地方吗?”

“不愿意。”姜宁摇摇头:“我不南迁会冻死的。”

她实在太有代入感了,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雁。

姬恪:“……我不是这个意思。”

才思敏捷、能言善辩的姬大人,在此时被噎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直接问出心里的话。

“大人是想问我愿不愿意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姜宁终于接上了他的脑回路。

姬恪点点头:“比如宫里。”

“这就不愿意了,皇宫和外面哪里一样,规矩很多的。而且就算以后开了大酒楼,我也会寻时间出去玩的。”姜宁说得很认真,她看向姬恪,笑着开口:“到时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姬恪静静看着她,答非所问:“想也如此。我也不愿你日日被圈在宫中。”

姜宁:???

什么意思?

她没有追问,转头看了一眼大堂,此时这对夫妻的亲戚都来了,场面有些混乱,难怪姬恪会来后院。

“外面好像有些吵,待会儿你和我们坐一桌吃吧。”

外面秩序实在有些乱,姜宁皱皱眉,准备去压压场面,下意识就拉着姬恪的手腕走了出去。

她把人安置在柜台,自己上前拉开快要打起来的两人。

“今日是人家的大喜之日,打起来不好吧?”

左边那个女子双目怒瞪,一脸的不甘心:“你不听听他们说的什么话?我弟弟进宫后没少给他们家好处,现在倒开始嫌弃他了!”

“谁嫌弃了?”右边那个男子也不甘示弱:“我替我外甥女抱不平还有错了?至少得嫁个男人吧?他是吗?”

女子闻言挽起袖子就要和他打起来,小林和阿晴慌忙来拦,门口也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

柜台后的姬恪静静看着这场闹剧,视线又慢慢聚集在姜宁的背影上。

他想她的想法。

“他怎么不是?”姜宁站在两人中间,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骂姬恪,姜宁心里有些火气。

“别人缺胳膊少腿,没见你说他不是男人,怎么少了那二两肉你又开始说三道四了,那东西是男人本体?没了就活不了了?”

这番发言实在大胆,大堂里好多人都看了过来。

那男人被这话噎了,一时间回答是也不对,回答不是也不对。

“非要说男人,小林可以为了家人活命而进宫,你能吗?你敢吗?他比你敢担责,比你男人多了。”

姜宁说得太理直气壮,一时间震住不少人,毕竟她这话细细想来确实有道理。

“没错。”阿晴站了出来。

“我既然决定嫁给他,就是已经想好了,别人再劝也没有用,我不怕你们的闲言碎语。”

阿晴站得笔直,似是真的不惧。

“说什么笑呢?”有人小声嘀咕:“真不怕,那你还摆这么大排场给别人看?上次还回家偷偷哭了。”

阿晴视线微闪,但还是倔强地站在那里。

她上次的确哭了,可那一定是她没有准备好的缘故。

现在众人的阻止只会让她更想嫁给林哥,她觉得自己一往无前,什么都阻挡不了。

“诸位想吃这宴席,我们自然欢迎,可若是不想祝福我们,还请离开这里。”

姜宁拍拍她的肩,很是欣慰:“就要有这种冲劲。”

看到这里,柜台后的姬恪却微微皱了眉,心有所想,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上菜了。”

唐户陆带着人端菜出来,一桌接一桌,一道接一道,这香味硬生生拉住了大家的脚步。

好多人都知道踏仙楼的名号,但一直怕贵,没敢来吃,没想到这些菜会这么香。

“罢了罢了,是大喜事,我们就留下来吧。”

留下来是为了吃东西,至于心中认不认同那还得另说。

油焖虾、四喜丸子、松鼠鳜鱼、樱桃乳酪……菜色十分漂亮,香味十足,最后还有一个大大的冬瓜盅,瓜皮上雕了永结同心四字。

油是贵重物,但真的很好吃,尤其是用来焖河鲜会更香。

就算是鹊桥仙也不会用这么多油,这踏仙楼真的很大方。

在座有一半都是宫里的人,他们清楚姜宁的手艺,此时正认真埋头吃饭,再没说别的。

一场即将爆发的大战因为这些食物而熄火。

虾呈红色,却不是令人食欲全无的暗红,而是像番茄那般讨喜的鲜红,看起来很亮。

焖煮时还有熬出的虾油提味,夹起一个到手中,指尖微烫,微微用力捏紧后那浓厚的汤汁便渗到指上,虾的香味便跟着扑到鼻尖。

壳很脆,咔咔几下剥开,里面中带着红的虾仁跟着弹出,迸出几滴汁水,看起来美味,吃起来更鲜嫩有味。

还有那炖煮好的冬瓜盅,他们基本没有人见过这道食物,因为其中的料很贵,火候也难掌握,寻常餐馆是不会做的。

清亮的汤汁蕴在那半个冬瓜里,勺子破开面上的清油,舀出一勺,香菇、莲子、火腿、烤鸭还有虾蟹便一同跟着出来。

这汤里带有冬瓜的清爽和微甜,其中的蔬菜和肉互不抢味,也不冲突。

香菇吸饱汤汁,在齿间爆开,烤鸭被吸去油味,展现最初的腻香,莲子入口即化,带有冬瓜的清甜,金华火腿被拔了咸味,发出本身的鲜,还有虾肉蟹肉互帮互助,而又有弹性。

一碗下去,不仅能解了鱼和丸子的咸味,还丰富了汤的层次和口感,着实巧妙。

最后这碗樱桃乳酪也不遑多让,奶香十足,没有半点膻腥味,完美地为这场盛宴画上了句号。

……

原本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早就松懈下来,在这动人的美食中被瓦解。

姜宁早早就把一盏樱桃乳酪递给了姬恪,他此时用着小银匙,吃得专心。

看了那对新人一眼,姜宁已经在畅想他们的美好生活了。

“再努力两年,小林就能在京畿里买房子了,到时候一起住这里……”

“不可能的。”姬恪淡声回答:“宫人只有到年纪了才能出宫,而且那姑娘并没有真的想清楚,她还不够了解我们这样的人,她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

姜宁靠近他,两人的手臂轻轻碰在一起。

“真的?你怎么知道?”

“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中推测出来,而且这样的例子我见过太多。”姬恪放下银匙,又顺手翻了下她们这几日的账目。

姜宁凑到他眼前,挽起的衣袖落到他衣袍上,露出的手臂轻轻擦过他的手背。

“那你能从我的言行举止中推测出什么吗?”

“推不出。”姬恪把墨汁拿远了些,好让她的手不会蹭上痕迹。

他看姜宁时实在很难保持客观,心中欲/望太大,只会蒙蔽人的双眼。

不过有一点他知道,在姜宁眼中,两个分开的恋人是决计不能,也不会再见面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稍柔:“不过能从你方才的言论中看出你不讨厌阉人。”

“你确实看得很准。”姜宁笑眯了眼,想贴上去,但还是忍住了。

“要不要打个赌,我觉得他们会有个很好的结果,会推翻你以往见过的例子。”

姬恪停下手看她,那双黑眸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赌注是什么?”

“一个要求。”姜宁举起手:“输的那方要答应赢家任何一个要求。”

姬恪有些迟疑,姜宁却有些激动:“不会让你做什么灭国的事,小小的请求罢了。”

姬恪转眼看她,唇角带了些笑意:“说得好像你要赢了一般。”

姜宁立刻点头同意:“阿晴这么勇敢,不在乎世俗,敢于抗争,你不觉得和我很像吗?我有十足的信心会赢。”

姬恪闻言忍不住弯了眉眼,有些情感是掩藏不住的,他只好转过视线,把眼中的泄出的温柔投到账本上。

“谁也不像你。”

声音太轻柔,很快被店里略显嘈杂的声音掩盖过去。

姜宁胸有成竹,似乎已经见到胜利在招手了:“就定两个月,两个月里他们无事发生,我就赢了。”

这时间太短,颇有几分耍赖的嫌疑,姜宁也的的确确是抱着耍赖的心思说的。

如果真要看结果,那不得等个两三年,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她已经要和姬恪贴贴的心已经呼之欲出了。

或许是想得太高兴,姜宁又点了点姬恪的手:“上次酿的葡萄酒已经好了,今日又有这样的喜事,要不要和我小酌几杯?”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这不禁让姬恪想起她之前喝醉的模样。

“不可……”

“求你了,我特意酿给你喝的!”姜宁双手合十,很是虔诚。

“……好。”

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底线和原则被越拉越低,一如他能清楚看到自己越陷越深,却不愿挣扎的恶心模样。

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渴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