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位表妹,性情乖僻得很,痴迷毒术远胜于钻研医道。”
“寻常人若想求她出手救治,往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甚至……是性命。”
胡斐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又想到自己身上可能也中了类似那“苗疆蛊虫”的奇毒,更是急得抓耳挠腮。
“那……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药王谷!”
他焦躁地催促道,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到那程灵素面前。
弃离经见他神色,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三人不再耽搁,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
两日之后,一片笼罩在淡淡薄雾中的山谷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然而,这所谓的药王谷,与想象中仙气缭绕、药香扑鼻的世外桃源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的,除了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谷口竟连一个看守的弟子都无,只有一块半人高的青黑石碑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石碑之上,用猩红如血的染料,刻着两行触目惊心的大字:“擅入者死,求医者死得更快!”
字迹张牙舞爪,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森与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胡斐倒抽一口凉气,弃离经与殷素素也是面色凝重。
“这……这药王谷,怎么跟个鬼门关似的?”胡斐忍不住嘟囔道。
弃离经沉声道:“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便知。”
三人硬着头皮,催马走进了谷口。
谷内药田遍地,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许多都是外界罕见的珍稀药材。
但与这生机勃勃的药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谷中那死一般的沉寂,罕见丝毫人迹。
偶尔,能看到几个身穿灰色布衣的药童,在药田间机械地劳作。
这些药童一个个皆是面无表情,双目无神,行动也显得格外僵硬迟缓,宛如一具具行走的活死人。
胡斐见状,心中更是焦急,连忙上前拦住一个正在埋头锄草的药童,大声问道:“喂!小哥!请问你们谷主程灵素在何处?”
那药童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手中的锄头依旧机械地起落,口中则毫无感情地喃喃重复着:“采药……炼丹……试药……”
胡斐又问了几声,那药童始终是这般反应,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回应。
弃离经眉头微皱,暗中催动精神力向那药童感知而去。
刹那间,他便察觉到这药童的识海之中,似乎被下了一种极为阴毒的精神控制禁制,完全抹杀了其自身意志。
他对这药王谷的评价,瞬间又降低了数个层级。
殷素素清丽的眉头也紧紧蹙起,她走到弃离经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我虽听闻程灵素性情古怪,但这谷中药童的状态,比传闻中还要糟糕百倍。”
“看来,这药王谷之内,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重大变故。”
三人心中警惕更甚,小心翼翼地继续向谷内深入。
行不多时,在一处掩映在竹林后的偏僻药庐之前,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个看起来“正常”些的人。
那是一个形容枯槁、身穿陈旧灰袍的老者,正佝偻着身子,用一个石杵费力地捣着石臼中的药材。
老者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毫无血色的脸,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三人一番。
“几位是何人?来我药王谷有何贵干?”老者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枯木在摩擦。
他自称是药王谷的大管事,姓赵。
胡斐急忙上前一步,抱拳道:“赵管事,我等前来,是想求见程谷主,救治一位中了奇毒的朋友!”
赵管事闻言,嘴角咧开一个僵硬的弧度,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救人?呵呵,谷主她老人家近日正在闭关炼制一味举世无双的‘神丹’,概不见客。”
胡斐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我那朋友性命垂危,等不及了!还请管事通融则个!”
他说着,便想绕过赵管事,往药庐内闯去。
赵管事眼神一冷,那看似枯瘦的手臂随意一挥。
“砰!”
胡斐只觉一股阴柔却强劲的力道袭来,胸口一闷,竟被震得踉跄后退了七八步,险些坐倒在地。
这老者看似弱不禁风,竟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弃离经瞳孔微缩,上前一步,将胡斐护在身后,正欲开口。
那赵管事却将目光转向了殷素素,脸上露出一抹更加阴恻恻的笑容,声音尖细地说道:“不过嘛……”
“谷主闭关前倒是曾留下过一句话,若是有‘天鹰教’的人,持着信物前来,倒是可以破例一见。”
他说话之时,那双浑浊的老眼,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盯住了殷素素。
殷素素脸色微微一变,那双明媚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芒。
她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色泽温润、雕刻着复杂云纹与飞鹰图样的碧玉佩,冷声问道:“这便是信物。”
“但老先生,你又是如何知道小女子是天鹰教的人,又怎知我身上……恰好带着这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