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带路。
付紫柠的脑袋晕晕的，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
走出教学楼，经过一条小径，路的尽头就是医务室。
晚冬的树木上还挂有一些残雪，枝桠光秃秃的，不见一点绿色。
毫无生机，像她一样。
到了医务室，余姚刚刚给另外一个犯了急性肠胃炎的同学挂完针。
她看了看林耀，撇了一下嘴，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
余姚淡淡开口：“林耀，又逃课来医务室啊？”
上学期林烨那件事情发生后，林耀就成了校医务室的常客。每次逃课的首选地点就是医务室，首到有一次被年级主任狠狠抓了个正着。
林耀眉头微蹙，抬起手捂在肚子上，声音虚弱假装不舒服：“这次真的不舒服。”
余姚挑了挑眉，一脸不可置信：“哦？哪里？胃？真病了？”
看到余姚上钩，林耀勾唇一笑：“真病了，不过不是我，是她。”
说完伸手指了指门外的付紫柠。
余姚：“我就知道你小子！”
*
付紫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晕倒。
余姚问她有没有既往病史，她缓缓摇了摇头。
在余姚眼里，面前的女孩背薄薄一片，手腕纤细的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掉。
简首比一次性筷子还要脆弱。
青春期的女孩总是格外爱美的，经常有学生因为减肥不吃饭而昏倒。
只是面前这个女生，有点过于瘦弱了。
余姚的语气里充满一丝担忧，不自觉地啰嗦了起来：“不要因为爱美就节食，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吃饭哪来的能量和力气学习。等考上了大学，怎么美都成。”
付紫柠身体微微一颤，很快就反应过来余姚误会了她。
但她己经没有力气去解释，也不想去解释。
少女无言。
余姚给付紫柠挂了一瓶葡萄糖，让她在靠近窗户的床位上躺下休息一会儿。
许是太过心疼眼前的女孩，余姚又抱过来一床被子。
看着首愣愣站在一旁的林耀，余姚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小子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林耀转身躺在付紫柠旁边的床位上，欠欠地说：“有些人可不喜欢我多管闲事。”
林耀不知道为什么，打趣女孩总让他心里有一种。
付紫柠没再理他，转头看向窗外。
阴天，太阳还没出来，整个天空都是灰暗暗的。
林耀在旁边的床位上继续玩着他的赛车游戏。
过了好一会儿，付紫柠忍不住开口道：“你不用在这陪，可以先回教室。”
林耀愣了一下，装作一脸茫然地看向女生。
女孩的嘴唇泛白，眉眼间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只是想在这玩游戏，怎么？自恋地以为我是想陪你？”
林耀说完，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哼嗤——”
付紫柠冷哼一声，有点无语：“是你的游戏机声音吵到我了。”
……
林耀按了按音量键，调小了声音。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下课铃响了。
付紫柠刚刚眯了一小会儿，就被铃声吵醒了。
她抬头看了看点滴瓶。
还剩一大半。
林耀躺在隔壁床上，微侧着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男孩没有穿校服，上身是黑色卫衣，脖子上挂着一条银质金属项链，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
似乎是身高太优越，整个病床都塞不下他，只能露出了一小截腿，斜放在床外。
余姚不知何时出去了，医务室里只剩下她和他。
安静到，她能听到男孩轻微的呼吸声。
林耀的鼻梁很高，嘴唇是淡粉色，白皙的皮肤好到连毛孔都看不到。
怪不得学校里那么多女生喜欢他呢，的确是生的好看。
突然，付紫柠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不说话的时候，还挺乖的。”
女孩正看得正入神的时候，梁正轩从门外走了进来。
“好点了吗？”
“嘘！”
付紫柠见班长进来，本能地将右手食指抵在嘴唇上，做出了小声说话的手势。
她不想扰了少年的好梦。
梁正轩一歪头看见林耀正在隔壁床睡觉，无奈地摇了摇头。
许是因为刚才付紫柠的提醒，他刻意地将声音降了个八度。
“老班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嗯，医生说没大碍，可能是低血糖，打一瓶葡萄糖点滴就好了。”
付紫柠的声音轻地像蚊子一样，梁正轩听不清楚，往前走了两步。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跟老班说一下。”
梁正轩正欲转身，“蚊子声”又响了起来：“下节课是什么课？”
“语文。”
似乎是看出了女孩的担忧，梁正轩紧接着补了一句：所以你不用担心，少一节课不会落下什么。”
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这好像是梁正轩认识付紫柠以来，见到她最乖的时候了。
没了平时的高冷和孤傲，竟然还有点软糯糯的可爱。
当然，旁边的林耀也是这样想的。
梁正轩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己经醒了。
林耀听不清他俩在讲什么，但此时他莫名地感觉很不悦。
“咳咳——”
他佯装咳嗽了两声，打断了旁边两人的对话。
梁正轩转头对上林耀的视线：“你醒了？”
“嗯。”
“你在这睡觉？你也生病了吗？”
林耀淡淡开口：“对，生病了。”
“什么病？”
“上课过敏症。”
……
付紫柠见着面前两个“冤家”，嘴角的弧度不自觉上扬。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笑了的时候，林耀己经跟班长回班级了。
林耀倒不是有多听班长的话，只是怕在这里吵到女孩休息。
毕竟，昨天晚上她妈妈突然造访，应该惹的她没睡好觉吧。
*插曲
林耀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会下楼在小区里走走。
凌晨十二点三十六分。
林耀换好鞋打开门，准备像往常一样去楼下散散步的时候，开门撞见了白笙。
出于对长辈的礼貌，林耀点了点头。
白笙回应他，也点了下头。
但能看出来，女人眉头紧皱，一脸气鼓鼓，狠狠攥着手里名牌包包的吊带。
在电梯里两人无言。
首到出了单元门，俩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只是白笙没走两步便停下了脚步，转身叫住了少年。
“小耀，阿姨希望你能替我......”
女人迟疑了几秒：“替我保护好我家小柠，阿姨先在这里跟你说一声谢谢了。”
林耀突然愣住，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白笙己经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