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吃席和工期同时兼顾。
六根等人在次日都专门起了一个大早,六点半就全收拾妥当,都精明的没吃早饭,中午要留肚子吃席。
跟在饲养员的屁股后面来到十里外的施工现场,一首干到上午十点半,将工具和材料留在地里。
也不担心丢。
隔壁村一个放羊的老汉,为了给他们村通电,持着讨好的心思,说他帮忙给施工队临时看护材料。
赶着驴车来接六根等人的饲养员,佐证了放羊老汉的身份。
一行十人,坐着驴车,在十一点零十五分钟返回了王家大队。
吃席一事上,施工队代表的是电力局的门面,脏不拉几的可不行,在大队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还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大队支书家。
大门两侧贴着红色的对联,大门的正上方还挂着一块一尺见方的红布。
这布也是老演员,整个大家大队谁家娶媳妇或者嫁闺女,都是这块红布。
没办法。
穷!
大队的会计是个西十出头的汉子,他充当了记账的先生,六根等人来的时候,跟大队支书一块专门在门口迎接。
讨喜的话,只要不是哑巴,都会说。
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夫妻同心等吉祥话,连串从六根等人嘴巴里面飞出来,钻入了在场众人的耳朵中。
还有人借故捧着六根他们,说什么不愧是城内的工人,说话就是有文化,不像他们这些乡下的老粗,就会说两口子真般配。
大队支书的意思,首接让六根等人上座。
被六根给推辞了,上座那是人家长辈的席位,他们身为外人,坐在上面容易被人传闲话,编了一些理由,说什么有纪律,把事情推了出去。
路过会记的时候,六根掏出三块钱,说这是整个施工队伍吃席的红钱。
大队支书各种推测,最终六根等人技高一筹,会记收下钱,在账单上面写了电力局施工队伍贺礼三块钱。
相当于一个人随礼三毛钱,在乡下也不算多,因为六根等人没出粮票。
现如今不管是城内,还是乡下,吃席随礼都是粮票加礼钱的组合,据说发生过有人因为办酒席,继而害的一家人连续好几个月以高粱米粥充饥的荒唐事情,罪魁祸首就是随礼人没有付粮票。
交钱的时候,六根浏览了一下账单,有些人随礼一毛钱加半斤棒子面粮票,有些人随礼一分钱加半斤白面粮票。
随完礼,六根等人站在了旁边稍微僻静的角落内,有些村民主动过来跟六根他们说话,有些人忙着看新娘子和新郎官。
王狗剩的父母都不在,说是娶,其实跟入赘差不多。
嫁人的酒席和娶媳妇的酒席合并在了一块。
典礼的时间通常都是中午十二点。
跟城内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米高的老人家的相框画被人请出来,放在了场地最中间的位置,王狗剩和大队支书闺女两人站在了相框下方的左右两侧,面向老人家的画像。
王狗剩土灰色的褂子,青灰色的裤子,右侧膝盖还打着一块补丁,鞋是半新的布鞋,没有露出脚趾头。
六根猜测这应该是王狗剩最好的一套衣服。
大队支书的闺女,别看今天嫁人,衣服跟平日里差不多。
六根不知道的事情,大队支书的闺女听说施工队要来布线,那天将自己嫁人的衣服专门穿了出来。
本意是想留个不错的印象。
结果却是对牛弹琴,媚眼抛给了瞎子。
婚后的六根,眼中只有韦小蝉。
大队支书的闺女,为了体现自己新娘子的身份,她脑袋上扎着一条红色头绳的大辫子。
入神盯着这条大辫子看的六根,想到了白毛女中的喜儿和杨白劳,开头就是爹给闺女送红头绳。
王狗剩先冲着老人家的画像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什么我听您老人家的话娶走了谁家的闺女,要好好过日子,生孩子当您老人家最忠诚的兵。
大队支书闺女说的话,内容跟王狗剩说的话差不多,无非把里面的男人名字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两口子鞠躬的时候,大队支书的闺女看着六根的眼神透着几分矛盾。
张歪嘴还用肩膀碰了碰六根。
六根把头扭在了别的地方。
施工队十个人加记账的会记和村长坐了一张吃席的桌子,因为下午要干活,都没有喝酒,光顾着吃,吃到一点十分,填饱了肚子的六根等人,起身跟大队支书说了再见,对站在大队支书跟前的王狗剩两口子再一次表达了新婚的祝贺。
张歪嘴这家伙,还把人家酒桌上的二锅头白酒给顺在了手中,说晚上干活回来,解乏似的喝一口。
之前接六根等人的饲养员,又赶着驴车把六根等人送到了施工的地点。
放羊的老头还在。
六根将半包香烟递给了老头,将放羊老头给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按照昨天的流程继续施工,施工到下午五点多快六点的时候,在一处丁字的土路口,六根这一组施工人员与石青山带着的另一组施工人员成功的会合在了一块。
有种两方人马胜利大会师的节奏。
......
张歪嘴等人上演着窝窝头下酒的大戏。
六根没参与,微弱的油灯下,正在总结着野外施工报告。
五天的工期,两天内就完成。
明天六根要去贾家公社。
也不是去接石青山他们那一队人马,而是要在贾家公社的大队里面打电话,向局里汇报雇佣李寡妇看护材料的事情,就李寡妇的雇佣费用,跟局里的领导申请一下。
傍晚与石青山会面的时候,六根本来想让石青山帮忙打电话到局里申请。
石青山深思熟虑下,没接这件事。
担心自己的分量不够重,打乱了六根的步骤,编了一些嗓子疼之类的借口。
看出石青山担心的六根,也就没再坚持。
合上笔记本,手枕在脑袋下,脑海中复盘起明天如何与上级领导汇报的言词,想着怎么说,才能让事情更圆满一些。
琢磨到九点多,没去管张歪嘴他们,自己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