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竞争上岗引起隔阂
王鸿威在黑市买酒被公安抓走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小王村。
大家纷纷猜测王鸿威的结局，有人说他会坐牢，有人说他会劳改，甚至有人说他会吃花生米。
从那以后，关于王振华的流言消失了，没人再说王振华靠投机倒把买自行车。
最开心的人是陈蓉，再也不用担心被王鸿威家暴，她希望王鸿威永远不要出现。
几天后，四十个妇女再次竞争上岗，按照王振华的要求，只留十个手脚最麻利的人。
除了陈蓉，都是村干部们的家属，媳妇、儿媳妇、闺女、姐妹等等。
她们一字排开，每人面前放着一堆鸭毛，一个同样大小的木盒子。
服装厂门口，没资格参赛的妇女挤成一团，眼巴巴盯着厂房。
董秋兰拍拍手，嗓门洪亮，“今天分拣鸭绒，谁手快谁上岗，大家加油吧。”
陈蓉低头坐在凳子上，小脸紧绷，手指攥得发白，她瘦得像根柴，暗下决心要拼一把。
她的左边是村长王伟的媳妇马秀琴和大女儿，右边是王伟的二女儿和三女儿。
马秀琴叉着腰，用鼻孔看陈蓉，“小王厂长，陈蓉的男人是劳改犯，她也配竞争上岗？”
围观妇女窃窃私语，有人摇头，有人憋笑。
韩英杰急切道，“是王鸿威投机倒把，不是陈蓉投机倒把，这位大娘，你想搞连坐？”
“你不是俺村的人，你凭什么说话？”马秀琴怒道，伸手指着韩英杰。
“我是小王厂长的朋友，我说的是公道话。”韩英杰特意请假给陈蓉加油，当然要维护陈蓉。
“王厂长，你的朋友毕竟是外人，这不合适吧？”王伟笑着道。
王振华手里转着自行车钥匙，“伟叔，英杰哥说得对。”
他看向马秀琴，笑着道，“老婶子，手底下见真章吧，我相信你能赢。”
马秀琴瞪一眼陈蓉，嚷嚷道，“小王厂长，看我怎么碾了劳改犯的媳妇。”
“开始！”王振华一声令下，妇女们马上分拣鸭绒。
陈蓉埋头苦干，手指如飞，挑出鸭毛放在一边，掏出鸭绒放进木盒子。
马秀琴也是埋头苦干，但她的手速是真的忙，几分钟后，王振华都替她着急。
半个小时后，王振华宣布比赛结束。
陈蓉捡了满满一盒鸭绒，遥遥领先另外三十九人，把韩英杰激动到鼓掌。
而马秀琴和她的三个闺女，加起来也不到一盒，荣获倒数前四名，注定要被淘汰。
围观的妇女哄笑，马秀琴脸涨成猪肝色，恶狠狠盯着陈蓉。
王振华在村委会的配合下，确定了十个正式员工。
尘埃落定，入选者欢天喜地，落选者垂头丧气，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下午，王伟拎着十个鸡蛋，带着王大山、王大亮来到王振华家。
“振华老弟，”他把东西往桌上一推，笑得满脸褶子，“秀琴手脚慢，你多担待，再给她一个名额？”
王振华瞥了眼鸡蛋，笑着道，“伟叔，只招聘十个人是委员会一起决定的，不能朝令夕改吧？”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振华，给我们个面子。”王大山说道。
“就是啊，咱们要团结，对她一个也不多。”王伟说道，“俺家只有这些鸡蛋，别嫌少。”
“两位老叔，这不是鸡蛋的问题。”王振华摇摇头，“这个口子要是开了，可就拉不住闸了。”
王振华坚信，今天同意马秀琴进厂，明天就会有其他干部过来找他要名额。
结果就是职工越来越多，混子越来越多，赚的钱还不够发工资呢。
服装厂是送老娘进城的希望，他必须精益求精，必须维护自己和股东们的利益。
“振华，你把陈蓉的名额给秀琴，陈蓉的男人是投机倒把犯，成分不好。”
王大亮笑着道，“你要是狠不下心，这事就交给我办。”
“大亮叔，”王振华说道，“成分只针对父母和子女，不针对夫妻之间，我不赞成你的提议。”
“陈蓉是我妈推荐的人，我不能让她让出名额。”王振华补充道。
王伟脸一沉，语气硬邦邦，“王厂长，我们这三个老家伙求你通融，这点面子都不给？”
“伟叔，别生气。”王振华笑容可掬：“你们是村里的元老，我这小辈哪敢得罪？”
他微微一笑，“咱们的服装厂会越来越火，这次六十件，下次就是一百六十件，很快就会扩招的。”
王大山道，“大伟，振华的意思是，你媳妇和闺女可以下次进厂。”
王大亮急忙接茬，“振华，你给个保证，下次一定让秀琴嫂子进厂。”
“我的保证没什么用。”王振华说道，“也许下次我就不是厂长了，谁知道呢？”
此言一出，王大亮下意识看向王大山，王大山斜眼看他一眼。
王振华察言观色，微微一笑。
这招敲山震虎用得好，看来王大山和王大亮已经狼狈为奸，背叛者联盟已经达成。
“振华，别胡说。”王大山严肃道，“你是我们的火车头，没了火车头，小黄鸭就跑不动。”
“我不想等下次。”王伟直盯着王振华，沉声道，“这件事到底行不行，你给个准话。”
听到这话，王振华心里苦，如果拒绝王伟，等于把王伟推向王大山，二王联盟秒变三王联盟。
他想起了姥爷的话，“振华啊，王伟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你就算把他当亲爹，他也会为了利益背叛你，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你的股份太多，他喝的汤太稀了。”
王振华摇摇头，“伟叔，陈蓉赢了，名额归她，秀琴婶子和我那三个姐姐等下次招工。”
说着，他指了指竹篮里的鸡蛋，“你把鸡蛋拿走，咱们叔侄不兴这个。”
王伟气急而笑，心说道，“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他抓起篮子站起来，二话不说，直接离开王振华家。
“伟，你先别走，有话好好说。”王大亮起身去追王伟。
王大山急切道，“振华，你怎么不知道变通……”
“大山叔，我做错了吗？”王振华问道。
良久，王大山苦笑一声，“你做得对，你王伟以大欺小，你以后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