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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火工头陀

“你回家吧。”

“不回。”

“你回家吧。”

“不回!”

周全想将卢遥生叫走。

毕竟,他已经知道,适才在外面的人,就是云游天。

可是,卢遥生却不愿走了。

他蜜饯吃了一颗又一颗,梅子核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在家中,他的家人禁止他吃糖,在这,可吃了个痛快。

“哎呦,你干嘛?”

周全见卢遥生不肯自己走,便抓着卢遥生后背的衣服,像提小猫一般,将其提了起来。

卢遥生短小的四肢不住乱扒,身子如同蛆虫一般扭着,可就是不能挣脱。

“你欺负小孩,你不要脸!”

卢遥生喊叫着,可周全却仍没有将其放下。

“快放我下来,我要拉屎!”

“不放我下来,我就拉裤裆里了!”

周全充耳不闻,就这样提着卢遥生,向宅院的大门走去。

打开大门,正准备将卢遥生放下,忽见远处走来一人,正是卢遥生的爷爷,卢行之。

周全像提小鸡一般提着卢行之的孙子。

卢行之见自己的孙子像被小鸡一般提着。

两人远远对视了一会儿,各自无言。

……

“生儿,还不赶快谢谢哥哥,你打扰哥哥这么久了。”

卢行之蹲下来,推了推卢遥生,道。

卢遥生站在一处,搓着小手道:“谢谢哥哥。”

卢遥生说罢,卢行之便对周全道:“子烈,我的孙儿打扰你了。”

“卢大人说哪里话?”周全客气道。

随后,卢行之便拉着卢遥生的小手走了。

卢遥生还一步三回头,似是对周全十分不舍。

周全看着爷孙二人渐走远,便返回了宅院。

……

翌日,已是日上三竿,周全正在宅院中睡觉。

他早上去点了卯吃了早膳后,便返回宅院,睡回笼觉。

忽地,屋外传来敲门声。

周全便起了床,将早已系好的千户服,往身上一套,穿好靴子,向屋外走去。

开了门,见到是他手下的百户李兴。

“大人,兄弟们巡街,遇上了事。”

李兴见到周全,便将传回来的消息,说与周全听。

今日上午,虽然周全在宅院中睡觉,但他手下的锦衣卫,可是都按照他的吩咐,勤勤恳恳地工作。

巡街的那部分锦衣卫,便在街道上,听到了武林人士伤人的消息。

一边探听,一边循着那武林人士的活动轨迹找了过去。

终于在一条街道处,碰上了那个武林人士。

随后,三个锦衣卫校尉,五个锦衣卫力士,便与那人交了手。

却不曾想,尽数被那人击倒,五个锦衣卫力士,胳膊被扭折了。

待其他锦衣卫将这个八个锦衣卫带回,一问之下,便知那武林人士,使的全是少林武功。

武林中有言“天下武功出少林”。

这句话其实是不少武林人士的一种错觉。

为何会有这种错觉?

是因为少林立派数百年,其门人弟子实在太多。

少林有俗家弟子,俗家弟子在少林学了几年,下山后,便到了各行各业。

有的给别人走镖,有的开立武馆,有的则考取功名,甚至当了武状元。

少林学艺艰苦,能在少林坚持下去之人,最后下山之时,武功都不会差。

因此,少林弟子一旦下山,往往会成为一方武林的佼佼者。

如此一来,大部分武林中人,就生出了一种“天下武功出少林”的错觉。

锦衣卫平日里抓拿贪官污吏,保护紫禁安全,少不得和武林人士打交道。

他们遇到的武林人士,会少林武功的,不在少数。

所以,那些锦衣卫校尉和力士,与伤人的武林人士一交手,就知道那武林人士,出自少林。

“伤人者找到了么?”周全问道。

“找到了。”李兴回答:“兄弟们探明了他的行踪后,一直远远跟着,等得了您的指示后,再动手。”

“备马。”周全随即道。

……

闹市街衢上,周全身穿千户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策马奔行。

他的前后,都有着锦衣卫。

路上行人摊贩见此情状,早早就让开,以免殃及池鱼。

待出了正阳门,在正阳门大街驰了一段,随后拐入正东坊。

在一条小街上,见到了三个锦衣卫,正在等着。

百户李兴向前,与这个三个锦衣卫低语了几句后,便即回身,展开轻功,掠到周全的马边,道:

“千户大人,那伤人的江湖客,正在一家羊杂摊上。”

周全点点头:“先将那人围起来,待我过去。”

随即,双脚微一用力,整个人从马上一跃而起,飘然落地后,便即步行前往。

……

灶火烧得很旺,火舌疯狂地舔舐着锅底。

这锅是一口大锅,里面滚着用羊骨熬成的浓汤。

浓烈鲜美的羊肉味,从锅里随着白烟滚了出来。

但凡路过的人,无不食指大动,不由看向了锅中的羊汤。

只可惜,来往之人多数匆匆,无暇坐下来品尝羊杂汤。

此时,一个长发散乱的汉子,正坐在一张凳子边上。

一碗羊杂汤过来,他很快便将其中的羊杂吃完,随即,端起碗,喉结滚动几下,便即将一大碗汤喝完。

他的边上,已经垒起了五个碗,这还是摊档老板将他之前的碗收了后的情状。

两个月前,他还是少林寺中的一名火工头陀。

因为偷学少林武功被发现后,便逃走下山。

他在少林当火工头陀时,白日给少林僧人做饭,不得空闲,晚上偷练少林武功,也是十分繁忙。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憋坏了,下山后,便东逛逛西逛逛,见勾栏入勾栏,见赌场入赌场,若是没钱,便抢赌场、白嫖娼,好不自在。

到了江湖后,与别人谈话间,便听说“白衣剑神”西门冷和“落日剑仙”叶孤鸿要在紫禁之巅决战。

一来,他也想看看这两个武林中人所说的顶尖剑客,毕竟,这两人,被江湖人传得神乎其神,到底是怎么样的,可否比得上他少林的高僧。

二来,京城繁华,他自小便知,只是一直没机会去,如今他自由了,自然也去一趟。

于是,他边走边玩,便来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后,他也听到了锦衣卫抓人的消息。

他嘱咐自己,必须小心行事。

可是,他毕竟在江湖上野惯了,到了京城后,与一个江湖客产生了冲突,忍不住大打出手,终于是伤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