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绝了,杨繁迟也没有很失落,随手放了一盘到旁边去:“那到处逛逛?我知道这里有一个花园,那里面养了一只很威风的狗。”
威风的狗他倒是不怎么感兴趣。
这里坐着也确实是无聊。
苏喻随口答应了下来,杨繁迟见人答应,很高兴在前面带路。
边走着嘴里还喋喋不休:“别说,林家这里还挺大的,估计今晚很多人会留下来睡觉,你和季总今晚去哪啊?”
正在看旁边五彩的石头花圃里头种着的花,苏喻只听见了后面一部分,他随手抬起手拨了拨刘海:“定了酒店。”
他手腕不粗,较为宽大的袖口便顺着手臂线条滑下来一部分。
那串挂在手腕上的东西便就这么暴露在杨繁迟的眼皮底下。
那天拍卖会他和两人是坐在一起的,自然是目睹着季宴礼竞价高价拍下这个东西的人。
而那串极其漂亮的珠子,现在出现在一个跟它相称的主人手上。
那么让人意外,但是又那么合理,就好像原本就该是那样的。
杨繁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他眼睛眨了两下,不太确定想要再多看一眼,但也就是那么一闪而过。
那串珠子又被这个好看的男人隐藏到他的衬衫袖口里。
“苏喻。”
杨繁迟喊他名字时,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嗯?”
苏喻随口答应,眼神却没有落到人身上,他自然看不见,那个笑容灿烂的少爷,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多么无措。
杨繁迟咽了一口口水,他想问,他想问这串木珠的来源,可他又胆怯。
他怕得到答案,刚刚两人略为亲密的举动在现在通通变成了一种答案,自动填入他想问的问题里。
这是杨小少爷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心动,他知道就算没有季宴礼,苏喻可能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但如果不是季宴礼的话......他机会是不是能够再大一点。
苏喻察觉到人好长时间没出声,有点疑惑转过头看人:“怎么了,刚刚想说什么?”
对上那上扬的眉尾,杨繁迟心里疯狂跳动起来,生生把所有问题给压了下去。
他扯出一抹笑来:“没什么,看狗,我们看狗去吧,就在前面了。”
院子里养的狗不知是林家养的还是谁养的。
性格倒是活泼不怕人。
两人刚踏进院子,一只白色蓬松毛发的大狗便闯入了苏喻视野。
那只大型萨摩耶吐着舌头,看起来像是在笑,他脖子上拴着一根绳子挂在项圈上,尾巴摇成螺旋桨。
“吓死我了!”
被突然窜出来的狗吓了一跳,杨繁迟往后退出去十几米。
苏喻心里没有波澜,面前这只狗身上的毛发像一坨棉花糖,看起来格外好摸。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了,伸出手放到这只小动物身上。
他的手掌像是被棉花吸附了一般,一整个陷了进去。
大狗尾巴摇的更欢了,前爪抬起来就要朝着苏喻裤腿上扑。
苏喻其实是不怎么喜欢小动物的,但他却没有躲开,任由那脏兮兮的爪子踩到自己身上。
狗的重量不算太轻,苏喻稳了稳身形,手上继续摸了几下便要收回来。
狗狗不乐意了,汪汪叫了几声。
“小喻,你还挺有......狗缘的。”
杨繁迟走近几步,怕狗来扑他,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萨摩耶眼里只有苏喻,懒得多看他一眼。
狗这个词很微妙。
苏喻经常用来骂人,而那个人......
这个词浮现在脑海里时,他的脑中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姿态很好的男人。
男人脸上挂着阴沉的表情,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苏小少爷,有事?”
“汪!”
小狗的叫声恰到好处响起。
苏喻脑海里那个男人突然变了脸色。
他一向冷淡的嘴角突然温和,就连那双经常充满压迫感的眸子也溢满水光,那水光里头倒映的人,是苏喻自己。
“汪汪!”
萨摩耶被忽略,有点不满,又扒拉了前面这个人类几下。
苏喻这才从自己脑子里的想象走出来,他的眼睛对上那双清澈的狗狗眼,和脑海中那一双,一模一样。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轻笑出声。
杨繁迟被笑的莫名其妙,有点疑惑看向他:“小喻你笑什么,这狗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
苏喻收回了嘴角那一丝淡淡的笑意,剩下的后半段话散落在风里。
“只是觉得,狗也挺可爱的。”
狗可不可爱,毛白不白,己经不太重要。
很快花园里来了两个女佣,手里还拿着小狗狗的碗,嘴里喊着:“棉花,棉花吃饭了!”
被唤作棉花的小狗吐着舌头朝后看了一眼,又不愿意离开苏喻裤腿。
在饭和可爱的人类之间抉择,真是为难狗。
最终,棉花还是选择了香喷喷的饭,它一步三回头,离开了苏喻的视线。
等那只胖狗走了以后,杨繁迟才走到苏喻旁边,眼底都带着震撼:“你连大型犬都能训啊,被你训成啥了。”
苏喻看了他一眼:“我还会训人。”
他嘴角似笑非笑,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杨繁迟吞了口口水,突然有点想拔腿逃走。
“为什么不看手机。”
低沉嗓音的主人出现,在此刻对杨繁迟来说不是好事,更何况他刚刚还莫名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季宴礼那西百万的东西居然在苏喻手里。
面对情敌,杨繁迟知道自己需要更加凶狠一点,但对上那双散发着寒光的眼,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季宴礼迈着长腿到了苏喻旁边,抬手握上他的手臂中间关节那一块,身上散发源源不断的低气压。
他眼神不差不差看着苏喻那半边白皙的侧脸还有那鼻梁高挺的弧度,又看到他嘴唇淡淡又很自然的粉色,顺着下巴落到衬衫扣的严严实实的衣领上。
“怎么不在那里等我,嗯?”
他这种质问的语气苏喻己经习惯,解释又或者不解释,季宴礼都会按着他的路子开始发神经。
但今天苏喻突然很想逗他:“看见一只挺可爱的狗。”
“嗯?”
被跳脱的话题弄得一愣,季宴礼下沉的嘴角都突兀地停在半路上。
苏喻抬起头,看见那张以前觉得很烦很惹人厌的脸突然和那张萨摩耶叠在一起,他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能让人真正看出他在笑。
这抹笑容把男人看呆滞了。
季宴礼要发作的一切都像被静止,只能两眼定定看着面前人,看着那个人抬起手放到自己头发上,又好像按压了一下。
苏喻语气轻飘飘的:“嗯,乖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