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喻难得睡的很好。
他原以为第一次跟人同床共枕,还会有点不习惯,但是事实证明。
他不仅没有一点不习惯,反而非常适应,适应到好像他俩己经一起住了好几年一样。
第二天机票定的是下午,飞回市内刚好是早晨,能够赶上公司的总结早会。
“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苏喻嘴里塞着一根牙刷,他身上换上一件偏精致的白衬衫,是之前跟沈乐去逛街时挑的。
沈乐说是惊为天人,但是他确实没看出是哪里惊为天人,除了后腰多了一根系带。
那根细细的带子此时被他忽略了,一条搭在床单上,另一根垂落到地上。
季宴礼朝着他身后投去一个眼神,一只手扣着袖扣,一边朝他旁边走去。
苏喻还没察觉,还在一边翻找着手机上的页面,上面都是些小广告和安利帖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感兴趣的。
他感觉身边人弯下腰捞了什么起来,而后又从他身后扯了什么,低下头,他看见自己腰部被收紧,勒出一个弧度来。
“你在搞什么......”
季宴礼专注在手中动作,他手指修长,动作生涩笨拙,花了好半天,才从一堆乱麻里整理出一个松松垮垮的蝴蝶结。
蝴蝶结不太美观,轻飘飘垂在后腰处,但那两根系带搭配上漂亮的腰线弧度,视觉效果非常好。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
苏喻见人大半天没回话,不知在捣鼓什么,含着牙刷就回头看,还没完全转过去,就被季宴礼扶着头转回去。
他声音有点哑:“有一个餐厅还不错,我订好位置了。”
“行,那你安排吧。”
经过发生的这么多事,苏喻现在使唤起季宴礼己经是炉火纯青,就连他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退房时,苏喻简首是不忍首视房间里面任何一个物品,不带任何留念拉上了门。
前台小姐脸上还挂着那个笑容,眼神又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味,苏喻想仔细理解她笑容里的含义,她的表情转瞬即逝,重新变得得体又温和:“客人昨天晚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可以跟我们提一些意见哦。”
没等季宴礼说话,苏喻带着人就走:“没什么意见,挺好的。”
以后肯定不会再来就是了。
季宴礼定的餐厅确实很有A国特色,门口种着两排粉玫瑰,装潢偏向于西式,是很精致的风格,门框也是金丝边的。
浪漫,清新。
门口迎接的侍者穿着整齐划一的西服马甲,手上稳稳托着托盘,见二人来,马上迎上去,托盘上是冒着热气的毛巾。
“欢迎二位,这里有擦手毛巾。”
苏喻点点头,随手拿过一条随便擦了两下,季宴礼跟他截然不同,他慢条斯理。
一根一根擦拭着手指,表情矜贵淡漠,不像是在餐厅,像在参加什么高端晚宴。
够装。
苏喻内心默默评价一句,手上却不自觉学着他又再重新擦了一遍。
毛巾应该是泡了玫瑰水,一股淡淡的花香。
侍者收起他们用过的毛巾替两人引路:“季先生您预约的位置在这边,请跟我来。”
餐厅内人不多,都是些穿着礼服的人两两对坐,只是他们表情多是甜蜜微笑,看起来情侣夫妻占多数。
他们两人位置靠窗,是一个独立的半包围小空间,前后有镂空挡板,缠绕着玫瑰花枝条。
桌上白瓷细口花瓶里插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粉色玫瑰。
苏喻坐下来,看着面前这张脸,只觉得心里一股怪异。
氛围怪怪的,不太像两兄弟会来的地方。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抛之脑后。
“二位好,你们预约的餐点里有两杯特色调酒,一杯海湾玫瑰,一杯极光星河,请问是现在上吗。”
侍者一只手在腹部微曲,极其绅士。
季宴礼轻轻颔首:“嗯。”
很快,这家餐厅便给苏喻展示了,为什么他是A国特色。
这里的调酒是当面调制的,他们有移动吧台,调酒师头发有点长,半扎起来,他下巴还有些胡茬,长相颇有复古味道。
他手部动作灵活,上下翻飞雪克杯,拿起搅拌棒在杯中冰块转了一圈。
漂亮的酒液在苏喻眼前分起层次。
蓝色基地搭配缓缓流动下来的薄荷绿上分层,看起来还真像一个漂亮的极光。
“极光星河,请慢用。”
那杯漂亮的酒被推到苏喻面前。
后面他的注意力己经不在他如何展示另一杯上。
苏喻垂着眼睫毛,盯着那杯缓缓流动的酒,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那么让他有冲击力的调酒。
以前去酒吧和沈乐林彦均,多半是为了打发时间找找乐子。
完全不会去注意他们怎么调的酒,也可能是市内多是比较随意的,少有这种技巧很花哨的。
他现在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开一间这样的酒吧,会怎么样。
这么一想,苏喻心里突然激动起来,浑身都沸腾,他极少有自己的什么想法,也是因为他也确实没什么能力。
苏兆峰也只说他除了玩乐什么都不会,但玩乐何尝又不是一个能力呢?
有了想法,苏喻跃跃欲试,现在就想飞回去跟沈乐林彦均商讨这件事。
季宴礼弯曲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桌面,见人抬头看他,才开口说话:“在想什么?”
苏喻冷静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没什么。”
他是很快就可以不在季宴礼手底下工作了,可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事业。
前菜是一盘分量不大的沙拉,五彩斑斓,上面还随手撒了细碎的粉玫瑰花瓣。
把花用到极致了。
季宴礼拿出湿纸巾擦了擦刀叉,动作熟练尖部对着自己递到他面前。
“把你的给我。”
虽然尖头冲着季宴礼,苏喻却觉得自己心尖颤了颤,他呆滞着把自己那一副递过去,接过对方手里的。
他机械性挖起一小块土豆泥放进嘴里。
顿时酸甜苦辣咸在口腔炸开来,苏喻眉头瞬间锁了起来。
“是不是特难吃?”
苏喻在桌上扫着餐巾纸位置准备吐出来,只听见耳边凑上来一个声音。
季宴礼扫了一眼旁边,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杨繁迟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他咧开嘴笑的灿烂,凑到苏喻面前去:“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