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小姑父皱起眉，"一个女孩子家家......"
"怎么就胡闹了？"苏欢梗着脖子，脸颊涨得通红，"表姐能打破常规开公司、拿状元，我为什么不能穿军装保家卫国？"她突然转头望向苏晴，眼底闪烁着炽热的光，"姐，你说是不是？"
苏晴望着表妹倔强的模样，记忆里上一世总穿着护士服、说话轻声细语的女孩，与眼前这个眼神坚毅的少女渐渐重叠。她忽然想起昨夜陆枭在电话里说的那句"别被过去困住"，指尖无意识着翡翠平安扣："欢欢，只要是你想走的路，姐都支持。"
这话让包厢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即苏父笑着举起酒杯："好！咱们苏家的孩子，就是要活出个样子来！"
自从苏晴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开起翡翠轩，这群亲戚的态度就变了味——起初大伯母天天去店里"认认门"，实则偷偷试戴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
大伯拍着胸脯说要"帮衬生意"，却在财务室想插手账目；就连平日里最本分的堂姐，也开始旁敲侧击打听进货渠道。
首到上个月家族聚会上，苏晴把烫金的股权书摊在茶几上，语气不卑不亢："各位长辈的心意我领了，但翡翠轩有专业团队打理。"
大伯当时脸上的笑僵成冰碴，酒杯重重磕在玻璃桌面，震得花生米都蹦了起来。如今表面上，大家不再提帮忙入股的事，逢人却总说"苏晴现在可威风了"，尾音拖得老长，像毒蛇吐信般带着嘶嘶的酸气。
这时又说回到孩子们的学习上面。堂哥苏强因为去年考试不理想，今年重新复读。但是今年好歹考上了一本大学，虽然没有苏晴这高考状元厉害，但是也够让大伯一家开心的了。
倒是堂姐苏清在高中的时候就致力于混圈子，前年高考果然失利了，上了一个艺术类的学校，现在己经是大二，马上大三的学生了。准备要开始找地方实习。
苏晴刚夹起一筷子清炒时蔬，大伯母突然伸长胳膊，越过蒸腾的火锅热气，一把攥住她手腕。
珊瑚色的美甲在灯光下泛着珠光，却把苏晴的皮肤掐出几道红痕：“晴晴啊，你翡翠轩现在开得这么红火，肯定缺人手吧？”
她眼角堆起谄媚的笑，鱼尾纹里都藏着算计，“你堂姐马上大三要实习了，眼瞅着还没着落，你看能不能......”
苏晴盯着大伯母鬓角新染的栗色头发——上周她还在家族群里抱怨儿子复读费太贵，此刻却舍得花钱做精致美甲。
周围空气骤然凝固，苏父搁下酒杯的脆响惊得众人一颤。
“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晴抽出被攥疼的手，用湿巾慢条斯理擦去水渍，“不过公司实习有正规流程，到时候让堂姐提前把简历发我。”
“毕竟翡翠轩的招牌，可不能砸在亲戚关系上。”
大伯母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又堆得更欢：“那是那是！晴晴就是做事靠谱！”
她扭头冲低头刷手机的苏清使眼色。
苏青指尖转着果汁吸管，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突然嗤笑出声，涂着镜面唇釉的嘴唇勾起轻蔑的弧度：“算了吧，我可不想去沾堂妹的光。”她故意将“沾光”二字咬得极重，栗色卷发随着后仰的动作肆意散开，“我学的可是正统艺术，走的是娱乐圈大明星的路子。”
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划拉出某个明星红毯照，指甲重重敲着屏幕：“看见没？我下个月就要去试镜了。那些镶金戴玉的生意场，哪有镁光灯下的人生精彩？”
话音未落，她突然对着镜头补了补口红，手机屏幕映出她发亮的瞳孔，“等我拿了影后奖杯，到时候整个家族都得跟着我沾光。”
大伯母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举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
苏父皱着眉将酒杯重重一放，杯里的白酒溅出几滴。
只有苏晴低头抿了口茶，杯沿的水雾模糊了眼底翻涌的暗潮——这熟悉的狂傲姿态，和当年不顾劝阻辍学混圈子时如出一辙。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屋内安静得能听见苏清涂口红时“啵”的一声轻响。
苏晴将茶杯轻轻搁在木质茶几上，瓷与木相触发出清浅的脆响，像是给这场略显火药味的对话画上句点。
她唇角依旧噙着温和的笑意，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潭，望着苏清精心打理的卷发在吊灯下泛着光泽，忽然想起幼时两人挤在老宅阁楼看星星的模样——那时的苏清指着夜空，说长大了要当画家，如今却将野心投向更遥远的名利场。
“既然有目标，那祝你得偿所愿。”
苏晴的声音裹着茶香，温润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疏离。
她垂眸搅动杯中的茶叶，深绿的叶片沉沉浮浮，“不过娱乐圈的水比翡翠赌石还深，若是哪天需要帮忙...”
“不必。”
苏青将手机往桌上一扣，金属边框与桌面碰撞出刺耳声响，她起身时带翻了椅背上的香奈儿链条包，口红与粉饼哗啦啦散落在地，却头也不回地弯腰捡起，“我要红，就红得清清白白，靠自己的本事站在聚光灯下。”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旋身离去，留下香水味在空气里盘旋。
待门重重摔上，小叔“呸”地往痰盂吐了口浓痰：“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苏晴却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想起上个月在珠宝展遇到的娱乐公司老板——那人举着翡翠扳指，醉醺醺地说每年签进公司的新人能铺满三个停机坪，真正熬出头的很少。
苏清离开时带起的风还未散尽，“堂姐想走的路，荆棘可比她想得要多。”
大伯母捏着纸巾的手微微发颤，精心纹过的眉毛拧成麻花：“这孩子，从小就倔...”话没说完，大伯重重拍了下大腿，震得茶几上的玻璃杯叮当作响：“娱乐圈？哼！那些桃色新闻能上头条，哪个不是真事儿？没背景没靠山，光凭一张脸，做梦！”
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瞥向苏晴，“晴晴啊，你生意场上认识的人多，要不...”
“别！”苏晴及时截断话头，指尖在杯壁凝结的水珠上划出蜿蜒的痕迹，“这条路是堂姐自己选的，咱们插手反而坏了她的志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