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达学校的时候其实和通宵没什么区别，整个人都踩在云上，有种随时能猝死的眩晕感。
但是一进教室就被孙盈盈摇着肩膀给晃清醒了。
“联考第一！物理方向第一名！温窈！是你啊温窈！”她嗓门巨大，整个人十分兴奋。
老牛还没有来巡班，早读也没正式开始。
教室前方的多媒体上围着一群人，对着一张电子表格议论纷纷，又都在听见孙盈盈的话以后回头，然后此起彼伏的“牛逼”就填满了教室。
“看见了吗？语文137，数学146，英语145。第一名。”蒋安航倚在讲台边，手里握着鼠标，在电子表格上将第一排的数据改色加粗，开头赫然是温窈的名字。
“现在信了？”
肩膀被人轻拍了一记，许彦白从后门进来，提着一份早餐，眉眼间全是温和的笑意。
温窈的视线又落在表格第二排的位置。
第二排是许彦白的名字，各科分数也非常漂亮，总分与她相距两分，排名全校第二，整个联考第二。
“我说了我很牛啊。”她这会儿小声地接话，终于有了一种落在实地的感觉。
心里的雀跃远没有昨天晚上那般强烈，己经接受良好，找到平日里那股信手拈来的云淡风轻，人也从自我怀疑的阶段到达了微妙的自满阶段。
“你最厉害。”许彦白一点儿也不意外她的这句话，马上就接。
温窈听着，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没回话，拉出自己的椅子坐下来，给自己剥了颗薄荷糖扔进嘴里，还仰头喝了一口瓶装咖啡。
她昨晚没有睡好，不采取一点干扰手段估计会昏睡一整天。
“天这么冷，要不你试试冲泡的咖啡？”许彦白看着她拧好瓶盖，忍不住建议。
温窈看了他一眼，倔强地伸出右手食指，摆了两下，以示拒绝，而且眼睛里还藏着话。
许彦白几乎立刻读出来，感觉“娇气”两个字马上要被她脱口而出。
但这次温窈换了个回答，她开口，“你不懂，刺激的冰凉口感，也是醒神的一大关键。”
他确实不懂，平时主打一个顺其自然，困了就睡，累了就休息，倒是没有温窈这么跌宕起伏的学习状态。
很长一段时间里也留意过她的作息，发现她这人极其不稳定，早的时候凌晨一点半就能关灯，晚的时候有过三点都没关灯的情况。
而他稳定很多，几乎每天都是在晚上一点半左右结束学习，老老实实上床睡觉。
这种差别还在其他地方有所体现。
比如温窈做题总是粗心大意，会丢一些很不该丢的分，但遇到怪题难题又总是很快就能找到思路和切入点。
而他做题向来是严谨认真，在解题思路上确实没有温窈这么活跃跳脱的思维，主打一个稳。
两个人的底色好像还是有所不同。
但某人风风火火又热烈莽撞的底色无疑让他深受吸引，每次多发现两人之间一些不同的习惯和差别，他都会有种拼合地图的成就感。
温窈捧着英语笔记，眼皮子止不住往下沉，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咖啡，完全不知道此刻她同桌脑袋里的一系列思想活动。
“老牛怎么还不来？他会不会己经笑死在工位上了？”孙盈盈狐疑地转身，对温窈说。
“谁要死在工位上了？”教室后门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一个人。
孙盈盈脖子僵硬，一时没敢看来人。
“温窈这次考得很不错！再接再厉！”老牛满面春风地继续说道。
他看起来心情确实很好，今天好像还特意打扮过，罕见地穿了身西装外套。
“行了，一会儿年级里还有个总结会要开，你估计得写个演讲稿，后天晨会的时候上台发言，自己准备一下。”老牛巡视了一圈班里，最后离开时交代了一句。
温窈点点头。
“他是没长脚吗？飘进来的？我一点动静没听见。”孙盈盈装死了大半天，目送着老牛出门，忍不住吐槽一句。
温窈叹出一口气，“可以不写演讲稿吗？”
说到这里，孙盈盈的记忆算是复苏了，她忍不住笑起来，“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发言的抓马事迹。”
这学期刚开学没多久，她被校方要求在本学期第一次晨训上发表演讲，无非是老生常谈的激励人心的那种讲话。
偏偏她新染了一头绿毛，吴文斌是在晨训那天才发现，当场就把她拦下了，说是影响不好，要取消她的发言。
温窈也不爽。
樊庆一中破事挺多，上台发言的稿子强制要求学生手写，她好不容易写下来的几千字，突然间作废，回到班级队伍里越想越气，忍不了一点。
当时就首接踩着凳子站起来，喊了一声“吴主任”，然后开口，“我不认为我之前被学校给予演讲的机会是因为我留着黑头发。”
台下的人开始起哄，老牛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首接汗流浃背。
“所以今天你因为我染了绿色的头发而取消我的演讲资格，理由也是不成立的。”温窈继续说。
“那是因为你违反了校规！这种有着不良形象的学生，是不适合站在台上给大家作为榜样的！”吴文斌喊了一声。
“我不站在台上，我就站在这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谁的榜样，”温窈展开自己的演讲稿，把重点念了几句，“主要还是想告诉同学们，人生绝对不会因为某一场考试而完蛋，只要有向上爬的信念，无论什么时候都为时不晚……”
话还没说完，人首接被吴文斌拽着校服拉下来了，然后喜提一个星期的休学体验。
眼看着又要上台演讲，她确实不太想要这个机会，连演讲稿都懒得写。
“谁敢回头看自己的黑历史？”温窈趴在桌上，叹出一口气。
许彦白歪着头看她，“颇有耳闻，只恨自己转学太晚，没法亲眼目睹你的风姿。”
话音刚落，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力道不小。
温窈收手以后还是咬牙切齿，“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许彦白笑起来，卧蚕，单边梨涡带着一股坏劲。
“我在线接单，千字100，帮写演讲稿。”他语气戏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