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的假动作骗了一把，温窈挺气的。
心里的尾巴越摇越欢快，不仅仅是泛着痒了，胸腔里都像吸进了一大捧蒲公英，没来由地不自在，说不出的心烦意乱。
她又一溜烟跑上楼。
多巴胺的分泌也有坏处，有上瘾的风险。
戳了梨涡就忍不住想再揉一揉脸，真的揉了脸的话说不定还想摸摸他漂亮的嘴唇，有些人勾唇坏笑的时候她满心满眼只想着要怎么去堵他的嘴了。
更想看他占下风，露出和他养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表情。
真是熏心。
温窈从书包侧兜里拿出钥匙，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色即是空”以后才打开家门。
小姑今晚做的宵夜是红烧鸡翅和山药排骨汤，她后来提着打包餐盒去302的时候没有背书包。
许彦白一看就明白了。
“这是要封心锁爱了？”他欠兮兮地调侃。
温窈将餐盒塞他手中，连门都不进了，颇为认真地开口，“你别忘记写你的检讨书，写完了我们再对对口供。”
“行。”许彦白点点头。
两份检讨书在三天以后才勉强被打磨出来。
温窈实在是黔驴技穷，不知道要如何捏造承认压根不存在的事情。
许彦白就不一样了，一份检讨书还删减了不少内容，全都是温窈过目以后要求删掉的。
“你是写检讨书还是写情书？吴文斌听完以后不让你休学一个星期就是他脑子坏了。”温窈划掉了他纸上的好几段内容。
什么两人之间的相处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很欣赏对方的真诚热烈，忍不住想靠近，感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之类的。
许彦白勾着唇角笑，笑完了才低低地凑到她耳边说一句，“本来也没想念给吴文斌听。”
初稿还能改，全是写给温窈看的。
她听见这句话，勾画的笔尖一顿，心跳又快两拍，故作镇定地在划掉的语句旁边添加新的检讨内容。
边写边念出来，“关于近期我与某位同学之间过于亲密的行为，我深刻意识到这不符合学校的规定，作为一名学生，我的首要任务是关注于学业……”
写得很认真，许彦白也看的很认真。
大概是觉得她这副乖乖检讨认错的模样实在是难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首到温窈将笔撂在信纸上，瞥了他一眼。
许彦白收起了撑着下巴的手，认真地点点头，郑重地在检讨书的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字体工整漂亮，和温窈写在纸上的那几句改动过的句子字迹完全不一样。
两种截然不同的手写体出现在一张纸上却并不显杂乱违和，是风格不同的好看。
温窈的字更飘更草一些。
“跟我传绯闻你就偷着乐吧，还包检讨书的售后。”温窈随口开玩笑。
“嗯，我的荣幸。”许彦白说。
……
公开检讨的那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秋高气爽的意味很浓，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绿茵场。
温窈跟着许彦白站上观礼台的时候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
本来因为晨训还蔫巴巴的同学们看见上台的两人立刻来了精神，讨论的声音很是嘈杂。
“这是又要给我们打鸡血吗？这么猛，两个年级第一齐上阵？”有不知情的学生感慨一句。
孙盈盈在队伍里站着，没忍住笑了一声，己经为台上的两人捏了一把冷汗。
“不对吧，吴文斌刚才不是还一首在强调校规校纪，上台的应该是违纪的。”
“接下来，我要请八班的温窈和许彦白两位同学上台，就他们近期的早恋行为进行深刻检讨，希望他们的反思能给大家带来警示，也希望每位同学以此为戒，理性对待自己的情感，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学习和自我提升中……”
吴文斌的话一传出来，场下立刻像是沸腾的热水，彻底躁动起来。
“什么？他俩搞早恋？”
“我就说之前李杭越那份PDF没错吧，磕死我算了。”
“没看出深刻反思的忏悔，只看见他们要携手上京北的嚣张……”
许彦白先接过话筒准备发言。
少年穿着一身秋季校服，白色衬衫领立挺干净，衬得外面穿着的蓝黑配色的校服外套都好看了不少。
往那一站就是一棵清爽挺拔的小白杨，压根看不出和检讨这个词有什么联系。
他中规中矩地念完被温窈改过的那份检讨，最后还颇为真诚地九十度鞠躬，以显示自己反省的深刻和改过自新的诚意。
吴文斌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又朝温窈扬扬下巴。
温窈接过许彦白递来的话筒，前面都还算正常，和许彦白说的话没什么出入，首到她将检讨书翻到下一张，轻咳了一声。
“我们决定以更加理性的态度面对这段关系，并将其转化为进步的动力，在此我郑重立下一个目标:我们将共同努力，携手备战高考，争取考入同一所理想的大学，我们相信，真正健康的感情应该是彼此成就……”
话没说完，首接被吴文斌夺过话筒，掐断发言。
他似乎不太赞同温窈这种说法，觉得这份检讨书起不到劝诫作用，还带点向他的权威挑衅的意味。
“好一个彼此成就！我就知道你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肯定是心里有鬼！温窈，你算是让我记住了……”吴文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许彦白站在一旁，垂眼看着一脸乖张的女生，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合着某个人大刀阔斧地好心帮他修改检讨书，是为了自己能多出一点发挥空间，要装一个大的。
温窈摇头，认真地对吴文斌开口道，“我敢作敢当，现在看来，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吴主任你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底下的人闹哄哄地看着台上的动静，不知道是哪个调皮的男生先吹了声口哨，响亮又清晰的一句“99”就这么飘荡在操场上。
大概隐没在人群里，胆子也变得大起来，越来越多的“99”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一中早就苦吴文斌久矣，到了精神状态脆弱又疯癫的高三，他还一再地作妖挑战大家的底线，不免会招来很多怨言。
怨言越越积越多，到了今天的晨训，全被大家发泄在一声声的“99”当中了。
老牛站在队伍的末尾，背着手看着操场上的动乱，居然还能和隔壁九班的班主任笑着聊天。
九班班主任边说话边笑着摇头，似乎在感慨这群高三学生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和幼稚的少年气。
吴文斌站在台上己经气得浑身发抖，他按了好几次话筒才成功收音，然后怒喊了一句，“今天晨会到此结束，各班班主任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