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出门没有看黄历。”
张小敬忍不住咒骂一声。
低头一看，只见皮鞋上还有几滴红酒渍，脸上顿时布满了不悦之色，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张小敬这家伙不仅哈倭，而且还哈洋。
自从做了倭国人的汉奸之后，他就再也不穿中山装了，而是只穿西装，并且他的要求多得很。
每天都要换一件，还不能重样。
前一阵子刚卖给倭国人一批重要情报，换了不少小黄鱼。
这不，就在约翰牛人开的西洋裁缝铺定了七套西服。
而今天，正是他来试穿西服的日子。
突然，他瞥见路边不远处有几个擦皮鞋的摊位。
他眼睛顿时一亮。
出门在外什么最重要？
那自然是面子！
皮鞋若是不亮堂堂的，在那些趾高气昂的洋人面前如何能抬得起头？
一排擦皮鞋摊位前，龙九和特务处的几个特工坐在马扎上。
龙九换上一身粗布褂子，头上戴着顶破草帽，帽檐压得低低的，嘴里叼着根草棍儿，眯缝着眼，瞧着就像个懒散的闲汉。
旁边的几个特工也都扮相各异，有的穿着打着补丁的长衫，戴着副旧眼镜，装成落魄的教书先生，有的套着件满是油污的短褂，挽着袖子，活脱脱一个卖力气的苦力。
他们看似随意地坐着，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周围，观察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看着张小敬朝着这边走过来，龙九立刻吆喝起来：
“各位爷！擦皮鞋是我营生呐，
咱的文化呀水平浅呐，
胡同街口把鞋擦哟，
今儿个买卖刚开门哟嘿。
两块铜板擦一双哇，
别笑龙九嘴没把门呐，
谁不擦鞋谁犯浑哟。
您别觉着价儿贵呀，
我这手艺没得怼哟，
擦完保证您舒坦美哟嘿。”
原本张小敬站在那排摊位前，还在为选哪个擦鞋摊而纠结。
可一听龙九那独特的吆喝声，觉着有点意思。
嘿，就他了！
张小敬一屁股坐在了龙九对面的马扎上。
“你，就你！给老子擦鞋。好好给我擦！”
“爷，您就擎好儿吧，保准给您擦得锃亮！”
龙九满脸堆笑，擦鞋拿起工具，手脚利落地给张小敬的皮鞋解了鞋带，打上鞋油，那刷子在鞋面上快速地飞舞着。
张小敬微微眯着眼，“那就最好不过了。擦得好，爷重重有赏。擦得不好，一个铜板也没有。”
没几分钟，一切妥了。
张小敬低头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摸出来两块铜板，扔在摊位上。
这时候，其他几个擦鞋的不乐意了。
一个汉子冲着龙九嚷嚷道：“嘿，你小子新来的不厚道，抢我们的生意。赶紧滚蛋！”
龙九瞪大了眼睛，“特马勒个巴子，你让这位爷评评理，我怎么抢了。这位爷选的我。”
一个瘦子指着龙九的鼻子骂道：“少废话，你就得给个说法。”
一个胖子也跟着附和：“就是，丐帮有丐帮的规矩。我们擦皮靴的也有规矩。不能让你个小瘪三坏了规矩。”
龙九一听，怒从心头起，骂道：“你个死胖子，自已没本事揽客，倒怪起爷爷我来了！啥破规矩，能当饭吃？”
胖子气呼呼地回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今天爷爷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胖子就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其他人也一拥而上，边拉扯边叫骂：“让你狂，看我们不揍扁你！”
“来啊，谁怕谁，一群窝囊废！” 龙九也毫不示弱，手脚并用。
一时间，叫骂声、打斗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几个人拉扯大骂中，龙九趁着混乱，悄悄地摸走了张小敬身上的钱袋。
而张小敬和他的两个保镖还在那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察觉。
鞋摊这儿已然是一片狼藉，满地鸡毛。
鞋子、刷子、鞋油等物件散落一地，混乱不堪。
张小敬则一脸得意洋洋，从兜里掏出一根雪茄，用火柴慢悠悠地将其点燃。
随后深吸一口，他吞云吐雾着，身晃晃悠悠地迈步离开了。
张启站在西洋裁缝铺的门口，手中握着一份报纸，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地浏览着，实则时刻留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忽然，他瞥见张小敬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张启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将报纸收起，走进了西洋裁缝铺。
裁缝铺内部，装饰得精致典雅。
几个店员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其中有两个店员的胸前别着蝴蝶结，这两人正是潜伏进来的特工。
张启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到一个别着蝴蝶结的员工面前，开口说道：“三哥推荐我来的，我要做一身西服。”
“好嘞！这位爷，我给您量尺寸。”
就在这时，张小敬也走了进来。
一个店员赶忙迎上去，让他试西服。
只见张小敬穿穿脱脱，脱脱穿穿，好不忙活。
趁着机会，张启把提前准备好的两个钱袋，不动声色地塞进了两个保镖的口袋中。
很快，张启的尺寸也量好了。
他故作慌乱地一摸口袋，“特么的，我的钱袋不见了。我的大洋啊！你们都不许走。”
洋人的裁缝店配有专门的安保人员。
一听是盗窃之事，他们立刻举着警棍守住门口。
这间裁缝铺是约翰牛人的名片。
他们自诩是全京都最好、最安全的裁缝铺。
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盗窃，十分重视，生怕砸了招牌。
安保队队长鲍威尔?拉丁立刻进行搜身，从两个保镖身上搜出了钱袋。
一清点，里面大洋的数量完全对得上。
鲍威尔?拉丁顿时怒不可遏，抄起警棍，朝着两个保镖狠狠打去。
张小敬隐隐感觉似乎被人给算计了，也顾不上什么狗屁西服，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匆匆忙忙走出了裁缝铺。
至于那两个保镖是被送去警察局还是挨顿打，张启压根就不在乎。
他接过自已的钱袋，脚下生风，快步追上张小敬。
“这位爷，您自已的钱袋呢？这个是不是？”
特务处提前把张小敬的钱袋的材质和布料都摸得一清二楚，用的都是一模一样的钱袋。
“玛德，就是，两个王八蛋。谢谢你啊，小兄弟。”
张小敬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钱袋。
他打开钱袋，正准备数一数。
就在这时，张启猛地掏出手枪，抵在张小敬的后背，厉声道：“不许动，不然一枪崩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