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轻言有体力出门已经是一周后,难得今天起来胸口不再发闷,他兴高采烈的把自已收拾了一下,还特意在头发上抹了一层发胶,做了个精致的发型。
在车上时,他就忍不住的预演了一遍又一遍见面后要说的话,第一句当然是对不起,然后就抱着他哭,程煜虽然看着不苟言笑挺凶的,但特别温柔善良,只要他表现的诚恳一点,他肯定会原谅自已!
“密码错误。”
宋轻言站在锦园玉廷的公寓外,他虽然好久没回来,但还不至于忘了密码。
“密码错误。”
第二次输入依旧不对。
宋轻言抬头看向门牌号,自我催眠的解释着:“我真笨,走错了。”
他慌乱的跑进电梯,然后不服输的又按了12这个数字。
电梯关上又打开。
宋轻言重新走出,满怀期待的走到门前。
“密码错误。”
宋轻言指尖发抖,他轻轻拍了拍门,可是屋内没有任何声响,好像人去楼空了那般。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程煜搬走了,密码更换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熟悉的拒绝提示音,程煜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宋轻言愣愣的站在大楼下,十一月的东城还是热气腾腾,可他却觉得风好冷,吹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僵硬的回过头,麻木的望着空洞洞的公寓,他要去哪里找程煜?
一直到夕阳西下,宋轻言都一动不动的坐在公共休息椅上,一整天下来,他滴水未进,嘴皮早就干裂的破了皮。
手机被他打到关了机,他自嘲的苦笑一声,他在奢求什么,奢求程煜突然把自已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
宋轻言仰头再望了一眼大楼,倏地目光一聚。
他难以置信的一楼一楼数去,12层的位置亮着灯!
“叮咚……叮咚……”
宋轻言屏住呼吸,两眼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大门,他又期待又害怕,怕大门里面出现的会是陌生人。
“咔嚓”一声,房门打开。
屋内的光从缝隙中渗漏出来,犹如救世主下凡给他带来了新生。
宋轻言目不转睛的望着一个多月没再见的程煜,他瘦了好多,眼中的光影也淡了。
程煜本以为是搬家公司的人,在看清来人后,下意识的关门拒客。
宋轻言直接伸手抵在门缝处。
大门关闭的那一刻,一股灭顶之灾的剧痛从手指头蔓延至全身,好不容易恢复了点点活力的心脏也不堪重负的停了几秒。
程煜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疯狂,愤怒的推开门,“你还来干什么?是想炫耀你的下一步计划?”
宋轻言捂着差点被夹断的左手,双眼通红的直摇头,“我错了,煜哥,我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程煜不想听他任何表示歉意的话,在他缩回手的瞬间,毫不犹豫的关上了大门。
“煜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对不起,你给我个机会,我可以弥补。”
程煜靠在墙上剧烈的喘着气,门外的人没有离开的迹象,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像魔咒一样让他心脏发紧。
“煜哥你让我进去,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给阿姨道歉,我给所有人道歉。”
“咔嚓”一声,房门重新打开。
宋轻言见状,立刻扑上前,“煜哥,我调查清楚了,不是阿姨,不是她,是我误会了,我给阿姨道歉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赎罪,我可以——”
程煜把人拽进客厅,把他狠狠的丢在那堆清理出来的垃圾上,“既然你来了,把这些东西都带走。”
宋轻言踉跄着摔倒在地上,他看清楚了,满地都是他使用过的东西,毛巾、牙刷、水杯、还有被子枕头。
“宋轻言,我们从此再无瓜葛,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
“不,煜哥我错了,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混账事,我把家里的监控全部拆掉,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宋轻言,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程煜漠然的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宋轻言有点害怕这样冷漠的程煜,仿佛他看待的不是爱人,更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块没有生命力的死物。
“煜哥,我们可以回去的对不对?”宋轻言攥着他的衣角站起身。
程煜挥开他的拉扯,似乎还嫌弃什么,伸手拍了拍衣角,“如果你不带走,等会儿会有人来清理。”
言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宋轻言追上前,挡住他,“程煜,你还记得你当初跟我的赌约吗?就在这间屋子里,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后悔遇到我,如果你后悔了你就输了,现在我要惩罚你,罚你跟我重新开始!”
程煜冷眼旁观的看着他自导自演。
宋轻言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手,“煜哥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妈妈瘫痪了,你告诉我,我们还能在一起吗?”程煜这次还算温柔的拂开了他的手。
“你说什么?这…不…不该这样…你…你骗我的对不对?”
“宋轻言你知道我母亲那几天血压不稳定,对吗?所以你特意选在那个时间点!”
“我没有…”
“你同意去见她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憧憬,我想着要怎么把你介绍给她才能让她情绪稳定,可是你却选了一个万人瞩目的时候把我的狼狈放大给她看,让她亲眼看到自已最自豪的儿子变人嗤之以鼻的同性恋。”
这下换宋轻言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程煜居高临下的瞪着他,眼底依旧波澜不惊,“其实你算错了,她不是无法接受同性恋,她只是无法接受所有人都来嘲笑她儿子是同性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宋轻言摇头,好像是被揭穿阴谋后的无能狂怒,他反驳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高昂和激动。
程煜恍若是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的死胡同瞬间变得通畅,他抬步往大门走去,边走边说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
他说:“其实我不能怪你一个人,整件事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该认识你,更不该心存善意收留你,最不该…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