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王是来开战的吗?”
那声音沉稳,不紧不慢,没有一丝女子该有的柔弱感。
时隔两年不见,沈绵完全变了一个人。
明黄色的龙袍,刻在脸上的野心,以及那藏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狠劲。
从前她是朵鲜艳的玫瑰,如今,长满了刺,却也更加耀眼夺目,让人趋之若鹜。
这两年,他在她身边留了人,不是没有听说她的事。
当时他逼她不准跟那两人亲近,虽然她答应了,可他其实也清楚,她在骗他。
以她当时的处境,如果不利用裴钧裴言,根本不可能坐稳皇位。
所以她跟裴钧裴言多有牵扯,他很不开心,但也认了。
听说这两年她选秀了四次,每次都有意外,竟是一个男妃也没选上,后宫到现在还在空置,对于这一点他十分满意。
且她在位这两年勤政爱民,大夏在她手里日渐繁荣,早已不是鲜卑可以轻易攻下的。
慕容浔直勾勾地望着她,“女皇陛下忘记了么,两年前,陛下与我有个约定。”
两年时间虽然不长,但沈绵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哪里还记得当时跟慕容浔的约定,她努力回想了一下。
还没想起来,就听见慕容浔开口:“陛下允诺要与鲜卑和亲,如今,也到和亲的时间了。”
沈绵眉心一跳,就见坐在席位上的裴钧一掌干翻了桌子。
“你放屁,陛下怎么可能与你们鲜卑和亲!”
慕容浔半点没有被裴钧激怒的表现,他漫不经心的看了裴钧一眼,淡淡道:“裴将军也太粗俗了一些,传出去,会丢陛下的脸。”
还想骂他的裴钧顿时忍住。
只要一涉及到沈绵,他就像被拿捏住了软肋。
慕容浔继续:“陛下忘了也不要紧,当时陛下送我离开时,当着不少将士的面收了我送给陛下的同心锁,那是鲜卑的订婚信物,陛下……”
裴钧冷笑一声打断了他,“什么同心锁,陛下根本没有收到,大夏也没人看见,鲜卑王休得信口开河。”
慕容浔被裴钧的无耻恶心到了。
看他的眼神带了一丝凉意,“裴将军,孤没有跟你说话,你如此不懂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陛下!”
这贱人,竟敢挑拨离间,裴钧当场暴怒:“你再胡说,老子撕烂你的嘴!”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
沈绵扶额无奈制止,“安静!”
裴钧下意识看向沈绵,见她微微蹙了眉,明显不悦了。
怕惹她生气,他默默坐回了位置,将干塌了一角的桌子拎起来,有些滑稽的扶着,眼神却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慕容浔。
慕容浔视如无睹,只看向沈绵,“当日送给陛下那块同心锁玉坠,便意味着您愿意接受与鲜卑的和亲。”
裴钧勾了勾唇,没说话,让宫人扶好桌子,从衣服里掏出一块同心锁,心情愉悦的着。
“鲜卑王说什么同心锁,不会是本将手里这一块吧。”
慕容浔余光看见那块同心锁,眉心狠狠一拧,脸上的表情僵住。
沈绵竟然把同心锁送给了裴钧!
她明明答应他会好好保管的!
慕容浔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沈绵复盘了一下两年前的事情,在慕容浔看向她的埋怨委屈的眼神中,也渐渐全部想了起来。
如今看着场面,真是个修罗场。
听到和亲,没有人想到是慕容浔嫁来大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是慕容浔让沈绵嫁去鲜卑。
所以,大臣们都不同意。
他们还没等到沈绵生下皇子继位呢,怎么可能放她走,而且沈绵很有政治能力,他们也不太舍得放她走。
裴言看着慕容浔的眼神,跟他们不是一个想法。
他已经猜到了慕容浔的意图。
私心,他并不愿意慕容浔成为沈绵后宫第一人。
看着裴钧拿着那块同心锁气慕容浔,他唇角微不可察的扬了些弧度。
“陛下,看样子,鲜卑王阴差阳错将同心锁送给了裴将军,既如此,不如就让鲜卑王派一个鲜卑公主来跟裴将军和亲吧。”
裴言平时低调内敛,没想到如今一开口,就差点把裴钧和慕容浔气死。
裴钧挑眉看向他,眼里戾气滋生,“裴言,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陛下,臣支持裴相的观点。”
“陛下,臣也是。”
不少臣子开口附和,打了裴钧的脸。
沈绵想想,觉得也挺好的。
裴钧是她的人,要是和鲜卑联姻了,也有利于和平。
虽然如今打起来,鲜卑也没什么胜算。
可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看着沈绵真有这个意思,裴钧气得脸色发黑。
知道他脾气的沈绵到底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一年前,他因为裴言的事情闹得很凶,一直想要她赶走裴言,给他生个孩子,她哄了好久才哄好。
后来每次选秀,他都从中作乱,不准她后宫有人。
好在她正好不想那些男宠入宫,被这些大臣逼迫生子,所以也就由着裴钧折腾。
知道裴钧是个醋坛子,眼下对她爱意正浓,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赐婚,将他逼走。
她刚想开口说话,就听慕容浔道:“陛下,鲜卑没有适龄公主可以跟裴将军和亲,不过我可以。”
他看着沈绵,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爱意,“我愿意用整个鲜卑为嫁妆,条件是成为陛下的皇夫。”
慕容浔话音一落,引起轩然大波。
鲜卑是个小国,可对于大夏来说,也是块难啃的骨头,所以才有这么多年,两方对峙、剑拔弩张的情况。
如今,鲜卑王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愿意将鲜卑交给沈绵,条件竟只是成为沈绵的皇夫。
慕容浔怎么舍得放着王位不要,疯了不成?
大家一边瞧不起慕容浔,一边又觉得鲜卑归属大夏极好,所以大部分都附和。
其中还有一部分觉得慕容浔不安好心,想借此机会,待沈绵生下孩子,让拥有鲜卑血脉的皇子继位,侵占大夏。
争论声此起彼伏,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
沈绵一时也看不透慕容浔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