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陆霖要她道谢，江初絮有些不悦。
然而，陆霖很坚持。
他轻捏她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
那通身矜贵的做派，却做着斤斤计较的小事。
“跟我道谢，很难吗？”
他俊逸的脸上毫无笑意。
江初絮也不怕他，杏目圆睁。
“这些事又不是非得由你来做。
“你以前也没让我说……”
陆霖也没退让。
他眉骨轻抬，平添了几分威气。
“你的意思是，我惯着你了么。”
江初絮转动脑袋，甩开他的手。
“是你没事找事！”
“我想让你明白，不是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看到他脸上明显的疲态，江初絮就想到他昨晚因着她一条消息，半夜跑来医院陪她。
她抿了抿唇。
道谢不是那么难。
她也可以对事不对人。
在陆霖的要求下，江初絮还是道了谢。
而且没有那么不情愿。
陆霖听到后，却没有得到多大的满足感。
他蓦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干什么！”江初絮瞬间炸毛，漂亮的大眼睛瞪着他。
陆霖非常坦荡地说了句。
“你刚才头发乱了。”
江初絮却觉得，被他这么一弄才会乱。
她那个“滚”字都要开腔了，忽然听到张妈的脚步声。
在别人面前，她当然不能对陆霖吼。
而后就看到她变脸比翻书还快。
方才还气得要跳脚，现在则是温顺又乖巧。
“陆霖哥哥，你快去公司吧，我不想影响你的工作呢。”
这嗓音又酥又软。
要不是陆霖习惯她的“变脸术”，还真会以为她精神分裂。
果然，在张妈看来，她们小姐真是懂事体贴。
再看陆先生，就觉得他不识好歹。
小姐都这么示好了，他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说走就走，真是无情。
出院后。
江初絮也没少“骚扰”蒋怡。
哪怕蒋怡拿宛嫆的话，明里暗里地让她不要打扰自己，江初絮也不听。
“姐姐不喜欢我吗？”
“姐姐，我就是太孤单了。我不像你，每天都在上班，身边有那么多人，想想都好热闹呢。”
“姐姐，你今晚还要加班吗？能不能来陪我睡觉啊，我怕做噩梦……”
江初絮的纠缠，令蒋怡对手机产生了阴影。
只要一打开，就是铺天盖地的消息。
蒋怡不回消息，装作没看到，以为江初絮就会乖乖识相。
没想到她总有法子联系到自己。
打电话都是低级的。
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公司花名册，通过别人来联系。
蒋怡要是不回江初絮的消息，就会不断有公司同事给她打电话。
她不能不接同事的电话，免得万一有什么正事。
仅仅一个下午，蒋怡就受不了了。
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工作，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办公室离得近，宛嫆也看出蒋怡的不对劲。
她找蒋怡问话，蒋怡就实话实说。
可又不能表现得厌烦江初絮。
“董事长，絮絮就是突然太依赖我了，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在工作时间段，蒋怡大多数时候对宛嫆都是敬称。
宛嫆一向以工作为重。
她神情严厉。
“手机拿来，我看看，她都是怎么影响你的。”
蒋怡握紧了手机，不敢让宛嫆看。
这一看，岂不是就会发现她压根就没怎么理会江初絮？
即便母亲会欣赏她的工作态度，但多多少少会怀疑她对江初絮说一套、做一套。
“董事长，絮絮很乖的。
“我跟她说在工作后，她就没再发消息了。”
蒋怡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正好宛嫆这边的座机响了，她才脱身。
蒋怡欣赏强大的人，讨厌那种自怨自艾、多愁善感的小白花。
她很后悔，那天在医院说了那些场面话，让江初絮信以为真了。
其实她根本不想要什么妹妹，也不想给人当姐姐。
她就想当母亲的好女儿。
为了尽快摆脱江初絮的纠缠，她只能去向比较有经验的陆霖请教。
……
工作间隙，陆霖看到了蒋怡发来的聊天截图。
江初絮每隔几分钟就发好几条消息给蒋怡。
有说脚痛要安慰的，也有扮可怜撒娇的。
忽略“姐姐”两个字，还以为她是在跟男朋友聊天。
蒋怡经历的这些，陆霖以前确实经历过。
回想那时，江初絮对他的骚扰更甚。
他一旦长时间不回消息，她就会在当天找到他公寓里，当面和他闹。
他一直深信，没人能受得了江初絮的坏脾气。
果不其然，连蒋怡那么有耐心扮演“好姐姐”的人，没多久就现原形了。
蒋怡后面跟着的消息，脾气还是收着的。
除了向他讨教经验，她还让他出面控制江初絮。
【陆霖，母亲已经知道了，而且她很生气，我刚把她劝好，她才没打给絮絮。你替我转告絮絮，让她别在工作的时候打扰我。】
陆霖看到这些，不禁轻笑。
都以为江初絮会听他的，实则，她最不会听的，就是他的话。
蒋怡的消息，陆霖一条都没回，也只当没看到。
他不知道蒋怡还有没有继续受到纠缠。
不过，快下班那会儿，江初絮倒是有空给他打电话了。
“我想吃蛋糕。”
“抹茶口味的？”陆霖询问道。
“嗯嗯。”
她简单说完就要挂断，陆霖又问。
“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没了。”
然后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陆霖的目光停留在手机界面上，片刻后才移开。
她还是学不会说“谢谢”。
而他，还是学不会拒绝她。蛋糕是陆霖亲自去店里买的。
他熟知江初絮的口味，很快就挑到了想要的。
不过，就在他付完款时，一个电话接了进来。
陆霖风轻云淡的脸上，霎时拂过一丝锋芒。
电话那头，是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
“陆先生，你要我查你父亲的事，现在有了点眉目，有空吗，要不要具体聊聊？”
陆霖看了眼手里的蛋糕，“嗯，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