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不值这个想法一出，便是狠狠刺入美真的大脑皮层。
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她身为ERP领导者的沉稳，在这一刻，被林风那轻描淡写的一句“只有这些么”，冲击的有些眩晕。
屈辱。
是的，是屈辱。
一种从未有过的，仿佛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更高维度生物审视下的屈辱感。
“什么叫做.......只有这些？”
美真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林风的目光，尽管那目光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凌迟。
“我们ERP成立至今不过数年，发现异能兽的存在，也不过是近一两年的事！”
“就连铠甲勇士的召唤和战斗，我们都还在摸索阶段！”
她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像是在辩解，更像是在维护自己和同伴们最后的尊严。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敌人，我们能够建立起防线，能够一次次阻止它们的破坏，能够保护那么多无辜的市民，这还不够吗？！”
说到最后，她甚至有些激动，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涌上脸颊。
这是ERP所有成员，赌上性命换来的成果！
这是东杉、炘南他们，每一次遍体鳞伤才守住的和平！
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只有这些”？
美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她知道，失态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悲。
她重新调整了策略，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恳切与希冀。
“林风同学，你的强大，我们有目共睹。你的力量，或许己经超越了我们现有的所有铠甲。”
“铠甲勇士的使命，就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对抗影界。我想，这一点，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她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引导性。
“所以，我代表ERP，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如果你能加入，凭借你的智慧和力量，我们一定能更有效地打击影界，甚至......彻底终结这场灾难！”
来了。
诏安。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将这尊无法掌控的杀神，纳入体系之内。
用“守护世界”的大义，为他套上枷锁。
她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提议。因为，这是正义，是任何一个拥有力量之人，都无法回避的责任。
她紧紧盯着林风，等待着他的回应。
或许是点头，或许是沉思，又或许是提出一些条件。
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她重新夺回了些许主动。
然而，林风的反应，再一次，击碎了她的所有预想。
“我没兴趣。”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半点的迟疑。
简简单单的西个字，像是一道冰冷的铁闸，轰然落下，斩断了美真所有的希望和话术。
那份果决，那份理所当然，仿佛她刚刚提议的不是“拯救世界”，而是在问他“要不要去楼下吃一碗麻辣烫”。
“为......为什么？”
美真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林风终于放下了那杯冷透的咖啡，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哒”。
这声音，像是一个休止符，也像是一个新的乐章的开端。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平放在桌面上。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猛烈，如山如海，扑面而来。
“让你坐在这里，听你说了这么久。”
林风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不是为了听你讲述你们那点可怜的功绩，更不是为了接受你那份可笑的‘招安’。”
“你们现在掌握的太少，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用。”
“我之所以愿意见你，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他看向美真，那双被黑框眼镜遮挡的眼眸里，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却能感觉到那冰冷刺骨的穿透力。
美真猛地睁大了眼睛，浑身一僵。
这是何等的狂妄！
又是何等的......理所当然！
因为，她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反驳。
“什......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干涩，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
她彻底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少年了。
不为名，不为利，甚至连“守护世界”这样的大义都无法打动他。
他就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神明，冷眼旁观着人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只遵循着他自己的逻辑。
“意思很简单。”
林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富有节奏，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你们的情报，毫无价值。你们的战斗方式，效率低下。你们对影界的认知，浅薄得可笑。”
“指望你们去找到影界的老巢，恐怕等到地球被啃光了，你们还在分析异能兽的粪便样本。”
毒！
太毒了！
他的话语不带一个脏字，却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能诛心。
美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努力，被他贬低得一文不值。
然而，就在她即将被这股绝望淹没的时候，林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不过......”
林风的敲击声停下，他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咖啡厅的墙壁，望向了深邃的夜空。
“既然你们找不到，那就让它们自己出来好了。”
美真愣住了：“自己......出来？”
这怎么可能？影界行事诡异，隐藏极深，怎么可能自己暴露？
林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那是一种混合了智珠在握的自信与一丝......残忍的冷酷。
“任何猎物，都有无法拒绝的诱饵。”
“对于影界而言，最美味的诱饵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