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关轩快步赶往楼上的实验室。
寂静的楼道中只听见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推开门，黎深正眉头紧锁地对着笔记本电脑在敲击键盘。在他身后的实验室里，几位专家模样的人正穿着防护服围着各种器皿在讨论着什么。
黎深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我，疲惫的神情因为我的出现而明显舒缓了些。
“你来了。”
还没来得及回话，黎深的电脑上就传出了警报音。
我眼看着他的眉心再次蹙起，并随之发出疲惫的叹息。
“……过来看看吧，情况比我们预期的还要糟。”
我转到他的身后看向电脑，里面正在播放的是实验室监控画面。
屏幕里，各种仪器疯狂闪烁着警报提示的红光。
原本密封储存的样本容器中，黑色的冰晶明显已经控制不住心脏细胞的快速变异。
诡异的能量波动甚至令加厚的容器上都出现了皲裂。
“这些样本是之前从被捕获的流浪体上采集的，原本用……的EVOL暂时稳定住的状态，可不知为何，最近突然失衡。”
黎深声音低沉，眼镜下的黑眼圈昭示着他身心的疲惫。
我心中一惊，这消息要是泄露出去，别说临空了，整个世界恐怕都会陷入恐慌。
看了眼整理好最新实验资料后离开的关轩，黎深的视线重新落回到了画面上。
“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抑制，但效果甚微。原本以为他的EVOL效果最为明显，可如今看来，冰封过后的反扑也更加迅猛。”
我抬起头又看向了实验室中一筹莫展的众人，突然就想起黑黎那不为困住流浪体的围墙。
如果使用过后会出现反弹，那……极地那边？
“那……你没私下里问问他？”
“问过了……”黎深揉了揉眉心，再次叹息，“他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复我了。上次交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后来太多事情牵绊住了，没顾上细想。如今看来，也许是他在这边发现了什么，又或者……是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黎深凑在一起小声地交流着可能性，而除我们之外的所有人都在陀螺一样忙碌着。
“协会这边启动了磁场能量波干扰，要不……你们也申请一些试试？哪怕增加一些可能性呢。”
黎深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看着样本容器上越来越多的裂痕，他又陷入沉思。
这时，监控画面突然一阵雪花干扰，紧接着画面恢复正常之时，容器中的黑色冰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般，猛地向外扩张！
实验室中的警报声更加刺耳。
“这，怎么办啊？污染会不会泄露？”我有些着急。
黎深观察的目光锐利且沉凝，直到黑色的冰晶遍布容器，他才在最后一刻按下了电脑旁边的按钮。
“要不我帮你联系协会吧，加入磁场能量波干扰试试？”我不是很有底气地提供着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建议。
能干扰流浪体，却不知道对感染是否同样有效？
毕竟科学和医学有共通之处，却也分属不同领域。
黎深回握住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视线却依旧看着被销毁的实验样本，久久没有言语。
实验短暂地告一段落，实验室的门突然打开，里面鱼贯走出了一堆研究员。
“唉！还是失败了！”
“已经不眠不休地忙了这么久，怎么就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也许是因为疲惫和压力的双重打击，大家的情绪明显都不太好。
当众人发现我的存在时，这才意识到有外人在，不过也只是知道我的人冲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便跟其他人一样各自散开去忙自已的一摊研究了。
前辈来的时候，是带着新一批研究样本的，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眸子亮了一点，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我也总算知道叫我来的目的了，原来是要跟黑黎留下的冰晶进行共鸣。
这一忙碌，又是没日没夜的半个月过去了。
其间我将冰晶的情况跟极地那边的基地长说了一下，到了他这个层级，自然也不算是透露机密，倒是回复的消息还算好。
极地那边的冰晶并没有什么问题，至少直到现在都还算稳定。
我将这个消息告知了黎深，他又沉默了很久，甚至还让前辈又去了一次极地采集样本。
而就在我们所有人都紧锣密鼓地研究如何应对感染时，已经失踪许久的黑黎竟然主动联系了黎深！
这突如其来的联络让正在实验室里埋头研究的黎深不禁一愣。
“黎老师？”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错愕之后，黎深迅速恢复了冷静。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周围的研究员打了声招呼后，便暂时离开了研究室。
医院如今被征用，整座大楼都显得很空荡，而他行进的目的地也很明确，是他的诊疗室。
黎深的脚步显得有些匆忙，他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黑黎此次主动联系自已究竟所为何事。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黎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上对方了，而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将房门锁上后，黎深走到了窗边，此刻……外面是黑沉的夜。
“你……”黎深张了张口，但积累的疑惑太多，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
可对面的黑黎却不似从前那般寡言，他就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又像是已然做下了某种决定。
“我知道你想问的很多，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我们？你那边也……”
黎深迅速地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意思，随即皱起了眉心。
“你是想问，我失踪这么久，去干什么了吧？”
黑黎竟然难得地笑了，怀里抱着一盆正在盛开的茉莉花。
“我去了‘长恒山’，那个……之前被我封住的洞穴深处。”
黎深的眸子瞬间睁大，心里隐隐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猜，我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黑黎的语气带着一丝释然，甚至还有些如释重负后的解脱。
可面对黑黎此刻明显轻松的语气，黎深心中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起来。
“是……什么？”
黑黎没有回答，他正低头用手触摸着怀中的茉莉花瓣，那柔软娇嫩的白，总是会令他想起一个人。
那如茉莉香气一般，萦绕在心头的人。
“如果只能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