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的云予薄死死盯着祁昭浅的背影,手用力握着酒盏,压住心底的怒火。
但祁昭浅早已选择忽略,只剩一个背影对着她,同眼前人喜笑颜开。
她能感受到身后有道目光死死盯着她,但是她就是不回头。
气死云予薄!让她一天到晚阴阳怪气,还随时随地想着给她找侍君,现在不正合了她的意。
云予薄给自已又倒了满满一杯酒,直接一口闷了。
酒水清凉,让她清醒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已不能生气,不能被她影响情绪。
心里虽那么想,可脸上已经面若冰霜,周围气压极低,让人不敢靠近。
远处,贺浔正磕磕绊绊的解释。
“微臣不敢……不敢上前。”
他自小就有些胆小,做事需犹豫再三,总是怕自已做不好,怕自已又被拿着和哥哥比较。
“为什么?”
祁昭浅故意凑近他,询问缘由。
她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贺浔脸通红。
贺浔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众人眼里都是八卦,陛下这是看上了太仆寺卿家双生子中的一个了?
听这语气,他同陛下好像之前便认识,而且陛下好像很喜欢他。
两人言语行为都亲密有加,太仆寺卿又是云予薄那边的人,看样子,贺浔的机会很大。
不少人眼里露出羡慕伴随嫉妒,但还有一部分,露出怜悯。
伴君如伴虎,祁昭浅可是杀亲夺位之人,况且侍君之位又不止一个,后宫那么大,真情假意什么的,谁又说的清呢。
现在还早,没有被陛下看上的,还可以再争取争取,况且还有一个及笄礼,还有机会。
众人心思各异,祁昭浅则是一直耐心的等着贺浔的回答。
空气短暂的安静下来,贺奕轻轻推了推自家弟弟,示意他快些解释,说点好听话出来。
云予薄注视着那一切,心里不舒服就算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想要站起来把祁昭浅拖走。
贺浔被贺奕那么一提醒,结结巴巴的开口。
“因为……因为陛下如浮光,微臣一直惦念陛下,可臣卑,不敢亵渎。”
他说出那么一句,哄得祁昭浅高兴。
贺家是云予薄看好的其中一家,之前云予薄有意撮合,最先推荐的便是贺浔和贺奕。
双生子性子各异,无论选谁,背后势力都不容小觑,既然是云予薄推荐的人,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拂了云予薄的面子。
祁昭浅早就做好了打算,一会云予薄生气,她也有理由来说服,毕竟是云予薄先让她选的,她多听她的话。
趁着贺浔发呆的功夫,祁昭浅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眼里都是笑意。
“别怕,朕之前便同你说过了,朕不会吃人的,贺浔,你去那给朕添酒好不好?”
她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祁昭浅没有先前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有的只是平易近人,像是老友间的叙旧。
贺浔愣了三秒,看着被祁昭浅抓的袖子,轻轻笑起来。
“臣的荣幸。”
旁边的贺奕莫名松了一口气。
还好自家弟弟没有给自家丢脸,话语一类都勉强过得去,陛下能看上他,也是他的福气。
旁边顾锦竹看着这一幕,脑海中都是佩服祁昭浅。
贺家是太傅那边的人,想必陛下那么做,也是为了让帝师心安。
“顾将军,你一直盯着陛下做什么?”
温月看着目不转睛的顾锦竹,眼里都是怀疑。
顾景竹赶忙摇头否认。
“哪有,这不是有些好奇这贺家那小子哪里好,能得陛下青睐。”
温月笑笑道:“我也有些好奇。”
贺浔在本场宴会中并不起眼,现在却因为陛下被人记住,让人怀疑陛下是否真的有心思。
祁昭浅带着贺浔走回位置,贺浔不再紧张,跟着祁昭浅朝前面走去。
众人注视着两人,一半猜测祁昭浅的用意,一半庆幸祁昭浅选的是自已阵营的。
歌舞随即继续,云予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看向祁昭浅拽着贺浔袖子的手。
她脸色不佳,眼里压抑着怒火。
好的很,祁昭浅所说的明白了就是这般明白了……
可自已好像不能生气,毕竟是她说让她按着自已喜欢的来。
若她这种时候发火,岂不是自已打自已的脸。
祁昭浅似乎是感受不到她的怒火,抬眼看着她,有些懵懂的问着。
“帝师,你站起来做什么?怎么了?”
她装做无知,贺浔感觉云予薄的眼神好像能把自已给剐了。
他脑子里都是问号,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帝师对他会有敌意。
云予薄强迫自已稳住心神。咬牙切齿开口。
“臣忽感身子不适,可能是酒喝的有些多,先行一步。”
祁昭浅听见这话后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帝师,不舒服的话需要叫御医吗?朕派人去催一下醒酒汤有没有好。”
“不必,多谢陛下关心,臣无事,希望陛下玩得尽兴,贺浔,好好伺候陛下。”
她赌气说着这话,转身离开。
祁昭浅看着她的背影,眨了眨眼。
“好吧,贺浔,倒酒。”
她坐好后拿起了桌上的酒盏,贺浔赶忙将其满上。
云予薄在听到这句话后身影顿了顿,随后走得更快。
把云予薄气走之后,没了她的监管,祁昭浅算是彻底更自在一些。
身侧美男添酒,眼前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她试着抿了两口酒,微微皱眉。
有些发苦,像是嘴里塞了一团火烧的棉花,顺着食道慢慢落下,暖了胃,许久散出一口酒气,温和绵长。
很奇妙的感觉,但祁昭浅不喜欢。
她觉得苦,她的人生本就苦,不想再尝这些东西,可她先前让贺浔来自已旁边添酒,不喝让人站这,好像并不好。
她又尝试着喝了些,此刻荼箐端着醒酒汤进来,一眼便看见了这场面。
她快步上前,有些奇怪。
“陛下……你怎么喝上了?帝师呢?”
祁昭浅摇了摇头,老实回答。
“不知,帝师说她不舒服,便先走了。”
荼箐哑然,看了看她身旁添酒的贺浔,有些凌乱。
无奈,她将醒酒汤放在了桌上,嘱咐祁昭浅喝。
祁昭浅看了一眼,笑起来。
“我不想喝这个,我知道她在哪,我去找帝师,拿给她喝吧。”
祁昭浅说完起身欲走,贺浔张嘴想要挽留。
“陛下……”
“嗯?”
“不喝了吗?”
“不喝了。朕有事,先走了。”
再喝下去有些人要哄不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