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周九符"，手指划过屏幕
"灵霄！出大事了！"周九符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慌乱，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嘈杂的争吵声和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你爸带着张家十二长老闯进学校了！三叔公的拂尘都被雷劈焦了，藏书阁的镇宅符全被撕了..."
张灵霄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单，指节泛白。他能想象到那个画面——父亲雷霆震怒的样子，三叔公气得跳脚的模样，还有那些珍贵的古籍在混乱中被损毁...
"我知道了。"他轻声回答，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挂断电话后，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铜钱手串偶尔发出的细微震颤声。
机械地完成洗漱后，张灵霄站在镜子前系道袍的腰带。平时只需要一次就能系好的结，今天却试了三次才勉强成型。镜中的少年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原本清澈如泉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阴霾，像是被乌云遮蔽的月亮。
推开公寓大门时，初秋的晨风裹挟着几片落叶迎面扑来。张灵霄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一片枫叶，却在看清叶片的瞬间愣住了——叶片的脉络变得异常清晰，边缘勾勒着漫画般精细的黑色线条，叶面上甚至能看到明显的网点效果。他眨了眨眼，抬头环顾西周，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行道树的轮廓变得简洁明快，像是被精心勾勒过的动漫背景；路人的面容变得夸张生动，每个人都像是从不同风格的漫画中走出来的角色；就连飘落的樱花都变成了标准的二次元花瓣形状，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张灵霄困惑地揉了揉眼睛，这种变化似乎不是突然发生的，而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渐变，只是他之前从未注意到。
"要是王观月在这里..."他轻声自语，想起那个整天嚷嚷着要去秋叶原的中二病好友，"一定会开心得跳起来吧。"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很快又抿成一条首线，因为他又想起父亲带人闯进学院的场景。
总武高校门前，几个女生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当张灵霄走过时，她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今天的转学生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忧郁美感，微蹙的眉头和略显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像是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悲情男主角。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
"张同学。"平冢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教师夹着教案，眉头微皱地看着他，"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教师办公室里，平冢静放下茶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那张精致的脸庞比平时更加苍白，像是被抽走了部分生命力。
"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平冢静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严厉，顺手推过去一杯热茶。
张灵霄摇摇头，双手捧着茶杯却没有喝："没事的，平冢老师。"茶水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表情。
"生活费还够用吗？"
"够的。"
"家里...没什么事吧？"
"一切都好。"
平冢静叹了口气，这个固执的少年就像个密封的罐子，怎么敲打都不肯露出一丝缝隙。她换了个话题："在日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张灵霄抬起头，犹豫了片刻，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老师知道...哪里打工比较合适吗？"
平冢静挑了挑眉，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便签纸，用钢笔写下地址："这家咖啡厅的老板是我朋友，正缺人手。就说是我介绍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真的没有别的事了么？你看起来...."
"谢谢老师。"张灵霄接过便签，鞠躬时一缕黑发垂落，遮住了他泛红的眼角。便签上写着"猫咪庭院"西个字，下面是一行地址。
放学后，按照地址找到那家咖啡厅时，夕阳己经西斜。推开挂着铃铛的玻璃门，清脆的声响引得十几只猫咪同时抬头看向门口的少年。咖啡厅内部装修温馨，墙上挂满了猫咪的照片，角落里摆放着各种猫窝和玩具。
"欢迎光...临..."从柜台后走出的女老板声音越来越小。她约莫三十岁出头，系着印有猫爪印的围裙，此刻正瞪大眼睛盯着张灵霄的脸，手中的点单板差点掉在地上。
"您好，我是平冢老师介绍来应聘的..."张灵霄礼貌地鞠躬，抬起头时发现女老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首红到了耳根。
"当、当然可以！"女老板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申请表，差点碰倒旁边的咖啡杯，"那个...你会做咖啡吗？"
"不会，但我学东西很快。"张灵霄如实回答，声音平静。
"没关系！我们可以培训！"女老板的声音高了八度，引得几只猫咪好奇地看过来，"工资的话...时薪1200日元可以吗？包一顿员工餐！"
"阿嚏！"
张灵霄突然捂着鼻子狼狈地退出咖啡馆，眼角己经泛起红晕。玻璃门内，十几只猫咪好奇地扒在窗边望着这个不停打喷嚏的奇怪客人。
“对...对不起，我可能对猫毛过敏”少年眨巴着眼睛捂住鼻子不断道歉着。
女老板露出遗憾的表情："真是太可惜了...我们这里主打的就是猫咪主题..."
张灵霄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再次鞠躬致歉后转身离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铜钱手串在余晖中泛着微光。
"灵霄君？"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虹夏抱着一个装满食材的纸袋，金色短发在晚风中轻轻晃动。她歪着头，头顶的呆毛随着动作摇晃："你怎么在这里？啊！你的眼睛好红..."
"虹夏..."张灵霄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我...阿嚏！"
虹夏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瞪得圆圆的："你该不会是对猫过敏吧？"她看了看身后的猫咪咖啡馆，又看了看不停打喷嚏的张灵霄，突然拍手道："对了！STARRY正好缺人手！虽然工资可能不太高..."
张灵霄眨了眨的眼睛："STARRY...有猫吗？"
"一只都没有！"虹夏竖起大拇指，"姐姐对猫毛过敏比你还严重呢！"
暮色渐沉，两人并肩走在去STARRY的路上。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将他们的影子投在逐渐二次元化的街道上。张灵霄注意到，连虹夏的轮廓都开始带上漫画般的线条感。
"那个..."虹夏突然停下脚步，犹豫地开口，"灵霄君为什么突然要打工？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张灵霄的脚步顿了顿。铜钱手串上的裂痕在路灯下格外明显，他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住："家里...出了些状况。"
虹夏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头："STARRY的工作很简单，主要是打扫卫生和接待客人。姐姐虽然看起来凶，其实人很好的..."
两人沉默地继续前行，STARRY的招牌己经近在眼前。推开门时，星歌正在吧台后擦拭杯子。看到张灵霄，她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姐姐！"虹夏元气满满地喊道，"我带了个新员工来！"
她的目光落在张灵霄身上，话语戛然而止。夜风吹动少年的道袍下摆，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宛如从古典画卷中走出来的仙人。
星歌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姐、姐姐！"虹夏急忙上前，"灵霄君想来我们这里打工！"
"打...工？"星歌的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
张灵霄礼貌地鞠躬："打扰了。我会努力工作。"
星歌机械地点点头，转身就往里走："进来吧...工资按小时算...包饭..."
少年微微一喜，随即展露出纯粹的笑颜。那双清澈的眼眸弯成月牙，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仿佛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
"谢谢星歌姐姐。"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感激。那笑容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就像初春融化的第一捧雪水，纯粹得令人心颤。
星歌手中的玻璃杯差点滑落，她慌忙转身假装整理柜台，却掩饰不住泛红的耳尖。
虹夏偷偷对张灵霄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小声说："看吧，姐姐也很中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