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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4章

天也将承担起人类的未来。”
利德落在地面上,不再躲避诗鸢的攻击,而是目视着她左右走动。
诗鸢似乎也在进行一次短暂的喘息,但她时刻都有可能发起下一轮进攻。利德笑了笑,继续说道:
“但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按说这世上我不喜欢的事情有很多,也不想一一去改变。但曾经受过你的恩惠,也就是你给过我的血魂。那东西帮我恢复了伤势,甚至进一步帮我稳固了境界,所以我想了想,也应该给你一份回礼-—”
他的话没说完,诗鸢一个纵跃,从十数米高的天空向他冲过来。
速度之快如同贯穿天际的流星。
然而在她的速度拉升到极致的同时,利德也微微抬起胳膊,那只手斜向上指向诗鸢,紧接着诗鸢那高速下落的身体骤然一停。一道凌厉的剑气贯穿了她的胸口,就仿佛来自地面的轰击截停了下坠的流星。
她在半空中吐了一口血,身体如同被利剑刺穿,不由地弓起,断裂的骨刺纷纷落下。那双被染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利德的右手--他虚握着手,掌心中空无一物,却好似握着一把连接天地的长剑。诗鸢很确信自己看到了他握着剑,但眨了一下眼睛却又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继而才明白他出剑甚至不需要手上有剑。
最顶尖的剑豪是可以用手边的许多东西做剑的,比如竹子、簪子甚至筷子。但什么都不用的剑客却几乎没有,毕竟谁刚开始练剑时手上都是握着剑的,练到极致之后,可以将其他东西视作剑,但若完全无所凭靠,难免会出现不知如何发力的情况。
但利德没有。
不仅于此,下一刻的他双手反握,交叉于胸腹之间,诗鸢认得那是持双刀者惯用的起手式,但眼下利德手上同样什么都没有;没等诗鸢多想,利德仿佛真的抽刀而上,厚重的刀风一瞬间就将她掀飞出数十米远。
诗鸢几乎―落地就翻身而起,骨刺暴涨的同时,她那一双眼睛中沁出鲜血,显然是强行支撑起身体发动迅猛的反攻。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一刻双方的位置已然发生互换,她抬头看到的是跃入高空、神态冷漠的利德,而这一刻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保持水平,诗鸢仿佛看到在他手中握着一把开山碎石的巨锤--
在那看不见的铁锤挥下之时,丛生的骨刺被直接崩飞出去,千钧的力道将诗鸢打入地面,又在地面爆开一个纵横数十米的深坑。诗鸢清晰地听见自己自己身体中骨头碎裂、脏器移位的声音。
怪物状态下的她思考能力和以前相比差出许多,她毕竟没有像玫久那样成为货真价实的上三族,玫久的血固然可以改造她的身体,让她变成杀戮机器,但那终究是有代价的。机器就是机器,她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和本能,却没有往日清醒的头脑。
她想不明白利德做了什么。
重伤让她发出痛苦的长号,利德却没有放弃进攻的打算。高手过招有时候可以僵持数百个回合,但任何一方的一个失误就可能导致之后没有任何起复的可能。这里没有战略上的穷寇莫追,因为从一开始所有人就已经都是"穷寇"。不管对方在危机时能爆发出什么样的血性,不管对方还藏着什么样的底牌,眼下厮杀都是唯一的选择。
利德侧抬手,五指握起,猛地掷出,深坑中的诗鸢便又一次迸发出一阵哀嚎。在她的视野中,利德就仿佛投掷了一杆长枪,这把枪贯穿了她的右肩,碎肉、筋脉、鲜血、骨头渣子都清晰可见,而她从利德身上看不到一丝怜悯,这个男人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直至将她的四肢全部钉死。
“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野兽般的嘶吼声逐渐变了腔调,诗鸢不停地咆哮着,那双眼睛盯着利德的手。对于现在的诗鸢来说,她是继承了玫久之血的"上位者",而她存在的唯一目标就是抹杀一直在搅局的利德。因此她疯了一般催动着自己的力量,直至她不经意间从利德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她看见利德跃入深坑,落到她身旁。
利德再次伸出手,伸向诗鸢的胸口。这并非什么旖旎的画面,因为现在诗鸢的胸口几乎是空的--被利德最初爆发性的一剑轰成了空洞。
但那颗红宝石,以及以红宝石为中心形成的血色蛛网却还在,打比方的话就像是包装精美的电器被拆了个干净,但露在外面的电路却还在正常运转,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而现在,这电器最关键的元件,支撑整个电器继续运转的动力源,被盯上了。
那颗红石就像上次一样,散发出天然的威能抵挡着利德伸出的手,利德的右手自手指开始肌肤脱落,连带着指甲也崩掉了两颗。但他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后继续发力,在诗鸢震恐的目光中,他伤痕累累的手触及到了那颗宝石,并且将它握在手里。
然后,利德猛地一扯。
鲜血如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赤色的宝石摔落在地上,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55.彼可取而代之
……
……
……
诗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相较于永天国的绝大部分人来说,她都是一个异类。
如果说灵武领主身上的厚重感来源于数百年的卧薪尝胆,那诗鸢就是在短短的二十余年中,走完了别人数十年的人生。深渊教会的圣女听上去是个非常厉害的称号,但她终究不是南楚那位人美心善的圣女,有时想想她也会觉得讽刺,不知道像她这样披着染血黑袍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被冠以这个称号。
住在西秦的玫久优哉游哉地执行着她血肉苦弱得道飞升的大计划,流落在外分散各地的深渊教会便只能由诗鸢亲自操持。宗座理事会的十二位会长分别效忠昆古十二柱神,但昆古十二柱本身都不能算作一个团结一致的整体。
就拿永恒之柱克莱纳斯复活的那件事来说,昆古内部意见暧昧,传达下来的意见更是倨傲且难懂,外人只知道深渊教会为这个计划谋划了许多年,每每提及都会嘲笑明面上的势力沉迷勾心斗角反被深渊教会占了便宜,却不知道这事儿在深渊教会内部压力更大,全靠诗鸢这样的人撑着罢了。
人心反复在哪里都一样,深渊教会内部对昆古的信仰货真价实,但昆古内部都无法避免斗争,到深渊教会这里又能好到哪去?
她曾问全能之柱奈亚拉特,奈亚拉特也没有给她更多的解答。至于玫……玫久甚至没有将与旧神的合作告诉她,以至于在很长的时间里,诗鸢都以为献祭掉西秦是迷梦之柱阿特纳克的意思,因为西秦的百姓被变为行尸走肉也确实是阿特纳克的手笔。
她从出生开始就被教导着把别人当成棋子,把天下当成棋盘。但其实大伙都是棋子,谁也不比谁高级。玫久是深渊教会的幕后老大,却未必对这个组织有什么感情,她生性比晨间的雨露更加凉薄,就连自己的亲生孩子在她眼里也不算什么,应白、向黑加上她诗鸢也不过就是陪衬在旁边的玩物,喜欢的时候当个乐子,不喜欢的时候杀了就是。
但对于诗鸢来说,深渊教会几乎是她人生全部的意义。
她为此而活,二十余年见惯了人世间种种离奇的事情,其中好事没几件,不好的事却要她殚精竭虑地去处理。隐匿在暗处的组织听上去很酷炫,却要比光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