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走在阳光下骗钱的传统神殿难做得多。这些年来她换了不知道多少张身份多少张脸,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她的人生没有多少真实可言。
要说唯一的变数,或许就是利德了。
那时候他还是声名不显的御西城主,却能杀了克莱纳斯,破坏掉深渊教会耗费无数心血的计划。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又允许深渊教会公开在御西城存在,这让诗鸢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是不知道利德想做什么,利德无非是认为神殿和教会也没什么区别,都是拿民众的血去供那些上面那些大人物罢了,他想要的是民众不被这些东西束缚--诗鸢只是想不明白他哪来的这样的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没什么好处”的事情。
好奇往往是拉近关系的第一步,诗鸢因此受到了玫久的警告,并从和御西城的合作中抽身而出。直到与龙族再次相遇,诗鸢做了一个不该做的决定,她想要改造利德的意识,让利德如傀儡般听命于她,却没想到反了过来,自己的人生成了利德的所属之物。
但她对那段生活真的很厌恶吗?诗鸢自己也说不上来。
理性让她觉得自己应该死掉,死掉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局。但无法自杀的命令与烙印在脑海中的爱意又不停地折磨着她,所以那段时间她总会幻想着利德掐住她的脖子,让她一点一点的窒息,在她看来那就是爱与解脱的最终途径。
然而,这里面却还有另外一重秘密。
假扮的人生太多,虚假的感情早已取代了正常的七情六欲。先是一点一点丢掉共情的能力,随后失去的便是爱人的能力。
这不是隐卫训练刺客那种粗暴地情感去除,而是一种磨灭,这种现象大部分人都有,一般会在谈情说爱许多次、年龄也越来越大后才会出现,而诗鸢不曾爱过任何人就已经几乎失去这种能力。
玫久对这件事是很满意的,或许在玫久眼中这就好像小母猫在青春期前完成了**,既不必担心她唶唶乱叫不服管教,也不用担心她在失去后记恨自己。至于对当事人公不公平,关她什么事?她要做的是防止这种能力死灰复燃,所以让诗鸢离御西城越远越好。
当利德在龙族的领地将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时,大概不曾想过。
对其他人来说,这种行为就好像抢了对方的钱收归自己所有,是完全招人憎恨的行为。但是对诗鸢来说,她原本就是身无分文,利德等于给了她一百块钱,虽然这笔钱只能花在利德自己身上。强迫会带来恨,但当给予与强迫并存的时候,爱恨就往往会变得很复杂。
当然,诗鸢似乎也不用考虑这些了。
她就像工具一样,起先被玫久随意地使用,后来主人短暂地换成了利德,然后又被玫久拿了回去。这次玫久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而是夺去了她的一切,只给她留下了一副空壳。
让她以怪物的模样去杀曾经心爱的人,或许也是玫久的恶趣味。玫久倒不执着于这场闹剧的结尾,只是往后回忆起来能作为一件开心的事就好。就好比小孩斗虫子,输赢其实无所谓,几天就忘了。
诗鸢的心脏已经被玫久刺穿,自心脏被捅穿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不是人类了。玫久的血凝成替代心脏的宝石,让她能够继续维持着生理机能,说好听点可能算是眷属,说难听点就是傀儡。
宝石消失,人也就死了。人死如灯灭,这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人生走马灯转瞬之间到了尽头。长梦一瞬间朋塌,耿而么的E吸闷*同的地龙明依旧神色海散。诗鸢身上的骨刺崩落,眼睛中的黑潮退去,恢复类的模样,只是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依旧神色涣散。
梦醒了,她却正要长眠。
可就在这个时候,依旧丧失知觉的身体却突然又恢复了一些温度。她能感觉似乎有液体落在自己的身上,滚烫的如同地底涌出的岩浆。那双桃花眼依旧涣散,仅剩的意识让她偏了偏头。
为了扯落她胸口的红石,利德右手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现在,他没有治疗,而是任由血落在诗鸢空洞的胸口。
“他奶奶的,那个女人做得,我做不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彼可取而代之。”她听见眼前的人嘀嘀咕咕,模糊的意识却没办法思考他在做的事。
许久后,她听见利德沉稳地开口,那是她从未听过的、充满威严与冷酷的声音:“来,虚空的大眼仔,我们来谈谈。”
56.虚空自有答案
利德对虚空的认知有大半来自于诗鸢。
受全能之柱的眷顾,诗鸢有时会做一些特殊的梦。其中有一次她梦到过利德浑身是伤地倒在地上,他身体上方的空间忽然撕裂,露出一只巨大的眼睛。随后紫色的液体将他包裹其中,等到他伤势恢复完毕后,液体又重新流回那撕裂的空间,不在人世间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
在服下悬命丹被利德催眠之后,这些事自然也都落入了利德耳中。—一“你是虚空留在人间的孩子....…”
利德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虚空本就是最神秘的种族,但从字面意义上这句话很好解释,也非常符合利德已经获取到的情报:他并非上代云阳领主的子嗣,因此云阳领主才一直看他不顺眼,当年那个大雨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具身体的诞生也一直是一个谜。
从利德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具身体在他降生之前更像是无主之物,身边的人大多会用"痴傻愚笨"之类的词来进行形容,实际就是有人形却无人格。利德起先以为是转生女神专门给自己做了个容器,但后面发现不是,得知这身体与虚空有关后,整个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其余不谈,关于这具身体,利德是有一个猜测的。
这具身体既然跟虚空有关,自然不可能是转生女神帮他做的容器,那可能性似乎就只有一个。这容器是虚空做出来的,或许是为了虚空的什么人准备,但转生女神利用自己的权能鸠占鹊巢,把利德的灵魂强行塞了进去。
当然,很多事利德还是想不明白,比如鸠占鹊巢的自己为什么能好端端地活着;再比如虚空为什么要在几次关键场合替他疗伤,又为什么要严格保守这些秘密,甚至要当着他的面把上代云阳领主抹掉。
诗鸢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是在"隔断万法"的结界中,或许这结界确实有效,不然当时诗鸢应该也像上代云阳领主一样掉了。之后利德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虚空的事情,就是担心诗鸢会因此受到连累,但现在这种担心无需挂怀,因为眼下的他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一直解决不了,诗鸢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横竖都是死,利德觉得自己便不必再避讳些什么。
在他的声音落下之后,空气一瞬间安静了片刻。这种安静不是万籁俱寂,而是仿佛暂停了时间,就像是什么极为恐怖、极为神秘、极为高大的东西做出了一番短暂地思考,随后利德后面的空间开始逐渐崩毁,漆黑的内容物中,一只巨大的眼睛徐徐睁开。
利德没有回头,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血凝不起来。”
诗鸢已经"死"过一次,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从玫久的肢足刺入她心脏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死了,而后活动的不过是用玫久的血--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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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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