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里埃眨了眨眼,眼神里透着几分狡黠,看着苏青临,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其实前几天我去修烬工作的地方看了他一眼,我感觉他可能是失忆了。”
苏青临听到卡布里埃的话,她下意识地微微仰头,下巴轻抬,试图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漫不经心,嘴角也勾起一抹看似毫不在意的弧度,仿佛卡布里埃提及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然而,她手中那纤细的高脚杯却在不经意间被她紧紧攥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落,悄然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呵,你在说什么傻话,他失忆了,我怎么没看出来?”苏青临嘴角的讥讽愈发明显,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试图用这抹讥讽来掩盖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的震动。
卡布里埃微微侧头,目光首首地看向苏青临,语调平缓却又带着几分笃定:“当时他见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神就是见陌生人的眼神,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装的?”苏青临随手把玩着桌上的装饰摆件,看似随意地回应着,可手指的细微颤抖还是暴露了她并非如表面这般镇定。
卡布里埃闻言,脸上瞬间扬起自信的笑容,挑了挑眉,那精心修剪过的眉毛宛如灵动的燕尾,为她的面容添了几分俏皮。
她优雅地端起桌上那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轻抿一口,感受着酒液滑过喉咙的辛辣与甘甜,随后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忘了我是学微表情学的了?他眼神里的空洞和瞬间的怔愣,不可能装得出来的。
我跟他打交道这么久,哪怕是影帝级别的伪装,细微处的肌肉牵动也骗不过我。他瞳孔微微放大,眉头轻蹙又松开,那零点几秒的反应,是实打实的陌生与疑惑。”
苏青临心中猛地一紧,但她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手指轻轻在杯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试图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哼,你做这些猜想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什么样的人?从来没有愤怒过,没有伤心过,永远都是那一副平静的仿佛包容万物的样子,如果他的头没被人用铁锤敲击过,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事能刺激他的情绪严重到失忆的程度。”
苏青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可微微颤抖的尾音却还是出卖了她。
卡布里埃眼珠一转,那如同宝石一般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她凑近苏青临耳边,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苏青临的耳畔,幽幽说道:“还有什么能比曾经的爱人爱上别的男人,并且用最狠毒的方式害得他家破人亡刺激更大呢?”
苏青临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的手一颤,手中的高脚杯险些掉落,酒水剧烈晃荡,溅湿了她的指尖。
但只不过片刻,她便咬咬牙,硬生生地将情绪压了下去,恢复如初,冷冷说道:“那是他自找的。”可即便她极力控制,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带着几分酸涩。
“而且就算他失忆了,又与我何干?当初可是他自己决绝离去,头也不回。”她的声音透着一丝冷硬,试图掩盖心底泛起的层层涟漪。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甘与倔强。
“哦?真这么绝情?”卡布里埃倾身向前,上身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苏青临,像是要将她看穿,“那你现在这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又是演给谁看呢?你攥着酒杯的手都泛白了,青临,承认你放不下他,没那么难。”
苏青临像是被戳中了最柔软的痛处,猛地松开酒杯,酒水溅出几滴,洇湿了桌布,宛如一朵朵绽放在深色布料上的泪花。
接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与不甘。
眼眶泛红,却倔强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卡布里埃,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灼穿,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给我闭嘴!别说的好像是我对不起他一样,当初是他自己选择了洛凝雪,决然地离开了我,他亲手将我们的过往摔得粉碎,一切都是他的错!”
卡布里埃看着苏青临这副模样,无奈地牵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些复杂的东西,既有着对苏青临的同情,也有着对往昔纠葛的感慨。他自顾自地轻声说道: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他现在过的并不好。
他在那个老旧破败的小区租了一套狭小昏暗的房子,和洛凝雪,还有洛凝雪的两个妹妹挤在一起生活。
虽说他在尚文集团谋了份差事,可那又怎样呢?不过是个小秘书罢了,每天干的都是些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儿,起早贪黑,挺辛苦的”
说到这儿,卡布里埃微微顿了顿,抬眼瞧了瞧苏青临的反应,只见她依旧冷着脸,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可紧握的双拳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一丝波澜。
卡布里埃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虽然不清楚洛凝雪对他到底如何,可你也知道洛凝雪那骄纵的性子,向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我估摸着,他在那儿的日子好不了。”
哪料苏青临只是冷冷地扬起下巴,眼神如冰刀般射向卡布里埃,嗤笑一声道:“所以呢?你跟我提这些干什么,指望着我去接济他吗?”
卡布里埃听闻此言,缓缓站起身来,她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角,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向着门外走去,临到门口,她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声音低低地传来:“他现在还戴着你当年送的那条在地摊买的红发带…………”
“砰!”贵宾休息室的大门被猛的关上
随着卡布里埃的离去,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