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原来少年在边关联系亲信，自立为王，早于蛮族连手。
皇上担心的，成了现实。
蛮族来信，只有娶了小公主，才肯停战，修百年之好，皇上没有办法，为了他的江山社稷，只能牺牲九公主的幸福。
九公主寻死觅活，自然不愿。皇后最终告诉了九公主一件事，原来少年是皇上手中牵制老将军的筹码，而皇上早就给老将军下了秘旨，无论边关是否太平，老将军永世不得回朝。
而这次老将军在边关战死，也是因为太子，也就是九公主亲哥哥的原因。
少年自小与父母分别，留在宫中就是用来牵制亲人的一颗棋子。每天看着九公主一家幸福，逗着九公主开心，而这一切都是皇上在利用他们家。
恨不得榨干他们家所有价值。
少年怎么能不恨？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九公主很平静的接受了，九公主就像突然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她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嫁入蛮族，是她的责任，这个江山，虽有的子民，是她有义务去守护的。
而对于少年的感情，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遗忘，因为她觉得，他们皇家是欠少年一家的，她对少年的爱，在少年看来，肯定是赤裸裸的嘲讽。更别提嫁给少年，她不配。
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九公主一个人坐在小亭子边很久，她估计着，少年是恨自己的吧，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下她？
九公主也想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死了呢？如果是这个结果，还不如死了呢。
可如果她死了，又哪里来的这么多美好的回忆？
我看到九公主一直在回忆，回忆着少年出征前一晚，九公主满眼希翼地看着他，等着他凯旋归来迎娶自己。
如今看起来，一切都像个笑话。
原来有一种成长，真的要复出血的代价啊。
可怜她贵为公主，最终却要牺牲掉自己。
十里红妆，九公主嫁到了不知名的未来。
眼前场景转换，我看到一身铠甲的少年，他满身是血，脚下是森森白骨，他将韩家的大旗，插在了深深白骨上，像是要证明着什么。
他听闻公主要下嫁过来的消息，他冲进蛮族王帐，将刀架在可汗的脖子上。
我这个时候，居然心中升起隐约的亮光，似乎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他们并没有走向悲剧，这个少年是爱那位小公主的。
我看向辰霜，可当触及到辰霜眼中的沉重时，我心灰意冷，他们之间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果然，可汗问少年，他这么做不是帮少年报仇了吗？难道少年爱公主？
韩莫摇头，他的眼中的平静的，可也就是这种平静，也才是致命的冷漠。
韩莫说：“大仇我会自己报，我不会爱上仇人的女儿，可也不会卑劣到利用仇人的女儿。
仇人尚且在世，父债还轮不到子偿。”
我心中一震，我这才发现我虽然伴着他们长大，但早已先如主为宾，一心向着九公主，却从来没了解过这个沉默的少年。
可汗大笑，对韩莫说，这一切都是皇上自愿的，公主下嫁不为别的，只为两国和平。
韩莫离开了，回到了韩府。
他将所有公务都处理好，三天三夜没有睡觉，在众人的惊呼中，骑着马来到了公主居住的客栈中。
在九公主难以置信，却又带着希望的目光中，韩莫的目光，语气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韩莫说：“你要是不想嫁给蛮族可汗，我可以帮助你离开，你们皇上永远都找不到你。”
“为什么帮助我离开？你不恨我吗？”
韩莫沉默了，我也紧紧地盯着韩莫，心中说不出到底在希望着什么。
“我恨得不是你，是我爹生前拼命守护的疆土。如果你不嫁给蛮族可汗，他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他会用铁蹄踏平你父王的江山。”
九公主眼中的所有光芒都暗淡了。
她此时的目光，让我想起了地府最深之处的暗河，像是有什么在翻涌着，又像是一切都将归于死寂，
“我要嫁到可汗。”
“你不走？”韩莫疑惑，不懂九公主为什么执意嫁给蛮人。
九公主只是看着韩莫，似乎要将自己的所有思念用尽，又像是要将翰莫记在骨子里。
“不走，牺牲掉我一个人，换来成千上万人的幸福，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啊。”
韩莫只是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没在说什么，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眼前的场景没在转换，我见到韩莫前脚走，九公主就在地上，目光惨然地看着韩莫绝情离开的背影。
她眼中的温软褪去，成了一片冷漠。
那冷漠在我看来，简直是触目惊心，因为这个时候的九公主，对我而言是陌生的。
我记忆中的九公主是善良的，就像个小天使一样，就像她所说的，牺牲掉她一个人，就可以换来成千上万人的幸福，这样的无私伟大。
所以眼前的冷漠，出现的是那么不合时宜，那么的诡异。
我见九公主苍白着脸，抹着口脂的嘴唇，上下张合:“可他们的生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片疆土害得你失去了血亲，是可笑的江山权力，害得你与父母分别，永无相见。
......她们都该死，所以我为什么要守着他们，我可真是疯了才会如此。”
我被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原来这才是九公主的真实想法吗？
我不知道我心中的震惊来自于什么，是来自于九公主的改变，还是来自于九公主对韩莫的爱，竟然是这样的深沉？融入骨血，都不足以形容。
我见九公主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恢复以往的温软，闺秀的模样。
笑的一片温和，却也是那么的可怕。
九公主嫁给了可汗，可汗也像他所表达的那样，与九公主的国家，修了半年和平。
韩莫招揽兵马，可汗暗中给予帮助，可这一切，明面上九公主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可汗虽然为人粗鲁了些，但对九公主却是极好的。九公主就像认命了一样，与可汗相敬如宾。
九公主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大漠上，随着尘土飞扬，看着夕阳西下。
但我知道，她看的不是风景，而是居住在那个方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