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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全都是假的吗?

温冉这瞬间突然有点恍惚了。

想起那次的胃镜。

医生让做,温冉不想做,哭哭啼啼的。

后来……没做。

那老医生说邵祠太惯着她了。

温冉把手从邵祠掌心里抽回,抬头看他,“你想干什么?”

邵祠微怔。

温冉眉眼往下压,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质问邵祠:“你为什么要装出心疼我的样子?你想干什么?是什么意思?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邵祠转过身,唇线微抿,低声说:“我只是……”

“别告诉我说你因为我多喝了两口水心疼了。如果真的心疼,你不会在我砍断温蹇明腿补偿你后,一把火烧了我的家,把我无辜父亲的骨灰扬尘!”

温冉手掌横握成拳,“从我跟你第一天起,我就是你棋局里一颗旗子,我的所有想法,全都在你的掌控里。我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你的预料之中。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个蠢货。在你的棋盘里上蹿下跳,整整三年。”

温冉朝前一步逼近,“现在想想,你的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举动,其实都居心不良。”

“就像是假怀孕,你在我犹豫不决不敢的时候把我的包掀翻,假怀孕的单子直接掉了出来,让我从不敢变成不能不敢。”

“邵祠,你对我每个笑,每个表情和动作全都是别有用心,满含算计,你告诉我,你现在这样,是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温冉本是愤怒的脸慢吞吞的白了,不等邵祠说话,转身就想朝外面跑。

在被邵祠拽住后,声音沙哑结巴,眼神茫然恐惧,“你已经动了我爸的骨灰了,不能再动我祖父祖母的骨灰……”

温冉的心脏突然像是被狠狠揪了把。

她的父亲是温蹇明的父亲。

她的祖父祖母也是温蹇明的祖父祖母。

邵祠既然动了她父亲的骨灰。

那么……也会动她祖父祖母的。

温冉的这次孕检没做成。

被邵祠拦腰抱起来带上车。

在她眼泪断了线,疯了一样拍窗户要去山上看一眼后,调转车头带她去山下。

把人背起来,爬山。

温冉在中午到了山顶。

看着祖父祖母完好的墓碑。

跪在父亲的墓碑前,把上次来没埋的土给他一捧捧的埋上。

在山上待到黄昏将至后,温冉下山。

不过两步。

温冉被背了起来。

她揽着邵祠的脖颈,声音低低的,“我爸被扬尘在哪了?”

邵祠停顿几秒:“不知道。”

“你知道啊。”温冉哑声说:“你上次说是在河里,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变成不知道了。”

邵祠沉默许久,“是张謇扔的。”

“张謇是你的人,你让他扔哪他就会扔哪。”

“邵祠,你告诉我扔哪了,告诉我个地,以后我好在清明节的时候去看看他,我死了后,我爷爷奶奶问起,我也才能告诉他们,我爸去哪了,邵祠……”温冉声音带了隐隐的崩溃,“你告诉我啊。”

“是干净的河里,肮脏的河里,废弃的河里,还是……”温冉声音低哑,指甲一寸寸的深陷,几乎要穿透邵祠的肩膀布料,“下水道。”

邵祠只是背好她,到最后都没说,只有温冉在说。

一改这些天的安静和恬静,喋喋不休的怒声训斥并且逼问。

她的父亲对他做过什么?

为什么死后要被扒坟掘墓。

连骨灰被扬尘在哪都不清楚。

死的仓皇没落得全尸。

死后连被祭奠的资格都没有。

他到底错在了哪?

温冉在邵祠一直沉默后,张嘴狠狠的咬上他的肩膀。

在唇齿漫出血腥气后。

嘴巴微微松开,低声说:“我爸什么都没对你做过,甚至对你的事毫不知情,为什么最后会落得这个下场……”

温冉问了邵祠。

我爸和你被霸陵的事有关吗?

邵祠亲口说无关。

温冉却还是不安,怕是邵祠在打言语官司。

问邵祠,我爸是好人吗?

邵祠说是。

那么温冉想不明白。

她爸到底错在哪了。

好好的人生最后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温冉训骂了邵祠一路,也翻来覆去的想了一路。

在车经过拐角时,透过车窗看向路边一个背着孩子的父亲。

温冉的训骂停了。

怔怔的看到再也看不到后,突然明白了她的父亲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因为他疼爱温蹇明。

温天有多疼爱温冉,就有多疼爱温蹇明。

不。

更甚。

因为温蹇明是男子,以后肩膀上担着的有温冉的未来,和整个温氏。

父亲对他的教导比对温冉更用心。

他之所以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只能是因为……他是温蹇明的养父,是温蹇明在乎的人。

温冉在邵祠开车门让她下车的时候,眼泪突兀的砸了下来。

抬眸看着他,唇角弯了又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温冉哭的崩溃又无助,捂着心口坐在后座泣不成声。

邵祠垂眸看着。

在温冉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后,握着门框的手一寸寸的收紧。

几秒后浅浅的吐出口气,弯腰把温冉抱起来。

抬脚进家门的时候听见温冉说:“我祖父祖母不喜欢温蹇明。”

邵祠脚步微顿。

温冉揪着邵祠的衣襟,嗓音沙哑带着小心,“邵祠,他们真的不喜欢温蹇明,所以,你别再动他们了,行吗?”

邵祠敛眉没说话。

温冉抬眸,“求你了,别动他们。”

温冉脸埋进邵祠脖颈,“我求你了,我祖父祖母,不喜欢温蹇明,不喜欢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你……你别动他们,别动,别动别动别……”

话没说完。

邵祠打断:“我不动。”

温冉掀开红彤彤的眼睛看他,哑声说:“若你骗我呢?”

邵祠的瞳孔被长长乌黑浓密的睫毛轻压到看不出半响情绪,低声说:“生不得安,死不得宁。”

温冉摇头,低声说:“病床头、无人守、爱不得,恨满盈,子孙满堂,却无一人是你血脉。”

温冉说:“你说。”

邵祠沉默许久,还是哑着嗓音吐出字眼,“病床头、无人守、爱不得,恨满盈,子孙满堂,却无一人是我血脉。”

温冉靠在邵祠肩膀,迷迷糊糊睡着了。

温冉早上是空腹去的医院。

折腾了一天,水米未进。

感觉到下巴被掐住,迷迷糊糊的睁眼。

看到了邵祠。

从从前胡闹到过了饭点一样,在事后掐着她的下巴灌粥,让她不要空胃。

温冉脑中莫名闪过了从前的很多很多。

手扣里的小面包。

日日的养胃粥,还有每晚轻拍她的哄睡。

温冉含糊低语:“真的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