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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射杀纨绔,老三威武

面对迎头而来的箭矢,虽然那名护卫第一时间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但仍旧不能将其全部挡下。

一支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的钉在了护卫胯下坐骑的马头上,战马尚不及发出一声嘶吼,便被这支迎头而来的箭矢的惯性带的向后退了三四步,一声闷响之后,战马重重的摔倒在了血泊之中。

护卫在战马倒地的同时,顺着战马栽倒的方向,做了一个右侧翻滚的动作,堪堪躲过了战马沉重而庞大的身体,也同时躲过了一支迎面飞来的箭矢。

当护卫不慎落马之后,李翰林顿时便暴露在了燕云儿射出的箭雨之下。

饶是已经坠于马下,但护卫的目光却仍旧没有离开过李翰林,当他看到几支箭矢径直飞向李翰林时,他硬着头皮的咬了咬牙,然而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一举动,愣是硬生生的将一颗门牙给崩碎了。

护卫一把攥住李翰林系在腰间的的蹀躞带,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一扯,当即将李翰林从马背上给拽了下来。

虽然护卫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相比于迎面而来的箭矢却仍旧慢了半拍,当他将李翰林从马背上拽下来的那一刻,李翰林的右侧胸口与肩窝已经分别中了一箭。

箭头已经完全刺透了甲胄,深深的刺进了李翰林的血肉里。

护卫见状,根本来不及多想,扛起李翰林便向中军大帐的方向发足狂奔。

燕云儿手搭凉棚,将发生在城下的一幕尽收眼底,当他看到李翰林中箭之后,连忙高声下令道:“抬弓,前方二百步,三轮攒射。”

“放!!!”

燕云儿话音落后,早已在垛口等候多时的一都人马当即张弓搭箭,对着李翰林等人逃跑的必经之路上进行了三轮无差别攒射。

待三轮攒射过后,李翰林一行二十人尽数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身上插满了箭矢,那模样就好像一只刺猬般,浑身都是刺。

自知已经必死无疑的护卫,仍旧艰难的爬向尚未断气的李翰林,道:“公子,快...快走,回营之后,请老大人发布榜文招揽奇人异士……或可驱除金汁之毒。”

不得不说,濒死之际的护卫头脑还算比较清醒,他还知道寻常药石根本解不了金汁之毒,而若想解毒的话,则须剑走偏锋。

李翰林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喃喃低语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勇士何畏生与死,马革裹尸还故乡……”

说罢,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气绝身亡。

望着气绝身亡的李翰林,护卫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他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爬到了李翰林的身边,侧头看着怒目而死的李翰林,气若游丝道:“马革裹尸,大丈夫当如是也。”

就在李翰林与护卫十分悲催的诉说着临终遗言之际,城头上却早已没有了燕云儿和那一都人马的身影。

燕云儿将宝雕弓跨在身后,从身边随手捡起一根马槊,继续向前方垛口方向杀敌督战去了。

而那一都人马则在都伯的率领下,继续前往缺口处支援老三去了。

良久之后。

当都伯率领本都人马来到缺口处向燕云十八骑中的老三报到时,却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都伯满脸惊愕的看向兜鍪和脸上足足插了九支箭矢的老三,心有余悸的说道:“将……将军……卑职来迟一步,还请将军重重责罚。”

老三眯着冰冷的眸子,缓缓抬起佩刀,将刀架在了都伯的脖子上,开口质问道:“何故来迟?”

都伯见状,忽然心头一紧,连忙开口解释道:“刚刚在我等前来西门驰援的路上,被驻守在北面城头的燕将军给拦了下来,他令我等协助他射杀一名在城下徘徊的北凉小校,说是王大人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情,末将在协助燕将军将那名北凉小校成功射杀之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率军赶来,还请将军明察。”

正巧途径二人身旁的王猛,在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之后,连忙急声问道:“燕云儿成功射杀了那名北凉小校?”

“是。”

都伯在见到王猛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遂郑重行礼道:“启禀大人,卑职率领本部人马成功协助燕将军将其随行的二十余人,几乎尽数射杀于当场。”

都伯偷偷地瞥了王猛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额...这个...美中不足的是...有两名身受重伤的北凉士兵逃回了大营。”

“虽然跑了两个人,但是卑职可以保证,他们绝对活不过今晚。”

王猛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模样,道:“既已成功捕杀了大鱼,即便是逃脱了几只小鬼儿,倒也不足为虑。”

王猛说着,皱眉看向兜鍪与面当上插满箭矢的老三,满脸关切的问道:“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老三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咧嘴笑道:“兜鍪和面当帮忙卸去了不小的力道,因此伤口并不是很深,待战事结束之后,请郎中帮忙将箭矢一一取下来便是。”

闻言,王猛长舒一口气,道:“战事凶险,你等定要多加留意啊。”

“是。”

老三躬身向王猛行了一礼,道:“末将心里有数,多谢大人提醒。”

就在王猛与老三在城头上说话之时,城下的一支北凉骑兵中,一名顶盔掼甲的将军亦是一脸狐疑的与副将在诉说着什么。

将军抬手制止了正在弯弓搭箭的麾下亲兵,道:“快快停手,莫要浪费箭矢,王猛老贼诡计多端,竟以草人赚我等箭矢,我等莫要中了老贼的奸计。”

副将打马来到将军的身边,定睛看向立于城头的老三等人,皱眉道:“将军你看,那草人好像在动啊。”

将军闻言,下意识的摆了摆手,道:“不可能。”

“那草人的脸上早已插满了箭矢,若非草人,在身中数箭之下,如何得活?”将军说道。

副将的面部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精彩,他不敢公然质疑将军的话,却陪着笑脸说道:“将军,城头上的那个草人已经带人离开了。”

将军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也看到了,草人竟然真的走了。”

正当此时。

北凉大营方向忽然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将军皱了皱眉,遂引军缓缓地向大营方向退了下去。

城头上的王猛见状,连忙手搭凉棚,举目远望。

良久之后。

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北凉士兵,王猛淡淡的说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燕云儿此番应是立下了一件天大的功劳啊。”

随着退兵一同而回的还有李翰林的尸体。

大帐中。

主位上坐着一个满脸悲愤之色的中年男子,此人乃是北凉经略使、北凉文官之首的李功德,此番他随军出征,负责主持押运、分派粮草与酬功等一系列后勤工作。

李功德默默的看着仿佛睡着了一般的李翰林,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张松那个蠢货,他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

张松便是那名负责保护李翰林的护卫统领。

“他曾跪在我的面前对天起誓,他说一定会保护好翰林,若违此誓,愿受五雷轰顶而死。如今,他失言了,因为他的疏忽,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下首坐着的一众北凉官员纷纷低着头,静静的听着李功德在那里诉说着心中的悲愤之情,无一人敢开口搭话,他们甚至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眼前这头受了伤的老虎,虽然在极力的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怒气值已经濒临了爆发的临界点。

这时,负责保护李翰林的那两名身受重伤的护卫被人给抬了进来。

望着浑身浴血且散发着恶臭的二人,李功德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说道:“你们都是我刻意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可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李功德觉得心里实在堵得慌,于是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翰林为什么会死?张松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趴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黑血的瘦削男子,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李功德,说罢,忽然身子一软,当场气绝身亡了。

“公子初临战阵,想一试身手,不想离石城头竟有神箭手设伏,我等一时不察,中了对方的算计,最终害了公子的性命,卑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逃回大营...欲向大人请罪...还请大人重重责罚。”

另一名负责保护李翰林的护卫强撑着重伤的身体,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脑袋一歪,再也没了声息。

二人话音落后,群臣这才纷纷抬头看向了高居首座的李翰林。

李功德眯着阴冷的眸子在众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遂做了一个深呼吸,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道:“翰林之死,非战之罪。”

“将张松之子送到我的府上,承继张松的职位。”李功德说道。

众人闻言,当即起身向李功德行礼,齐声说道:“大人英明,属下佩服之至。”

李功德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道:“将翰林和张松的尸身一起送回北凉,待战事结束之后,再行计较。”

“是。”

几名亲兵应声将李翰林等人的尸体给抬了出去。

李功德目不转睛的看着随从抬着李翰林的尸体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这时,账外走进来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这人有点跛脚,但并不严重,李功德见到来人之后,刚要起身让出主位,便被其挥手打断。

来人正是北凉王徐骁。

徐骁默默的跟李功德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轻叹一声,缓缓开口,与众人聊起了战事,道:“我们遇到了一位前所未有的强大对手,那个叫王猛的人是一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我们已经在这里折损了不少兵马,若是再拖下去的话,形势将会对我们非常的不利。”

徐骁话音落后,一名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的男子起身向他行了一礼,道:“义父,离石是太原的门户,若能撬开离石这座大门,则太原门户大开,届时,我北凉铁骑便可由离石长驱直入,乘破竹之势,直入并州腹地。”

“我以为,若能以极小的代价,换取北汉的大好河山,那么这笔损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接连被刘洵重伤了两次的陈芝豹。

“极小的代价吗?”

徐骁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究竟要付出多少将士的性命才算是极小的代价?”

陈芝豹闻言,几乎不假思索的向徐骁伸出了三根手指,道:“若能以牺牲三万人马的代价攻克离石,我们便是获得最终胜利一方。”

“何以见得?”

徐骁的心里存着一份考校他一番的心思,于是皱眉说道:“北汉人杰地灵,英雄辈出,即便我们成功拿下了离石,也难以攻克他们的都城。”

陈芝豹来到一张巨大的行军地图前,提笔在离石至太原的必经之路上划了一条直线,道:“并州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只要我们成功突破离石防线,届时,太原便是俎上之鱼,可以由着我们随意拿捏。”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不能攻克太原,届时,我们亦可退守离石,与北汉形成对峙态势。”

“在撤军的路上,我们还可以尽情掠夺北汉的青壮和女人,迫使他们随我们一同返回北凉。”

陈芝豹说完,大帐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抚掌大笑之声,众人对于他提出的方案,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和肯定。

李功德终于一扫痛失幼子的阴霾,抚掌大笑道:“将军之言甚善。”

徐骁一拍大腿,满脸欣慰的站了起来,道:“传我号令,大军休整一日,待明日天亮之际,三军俱出,全力攻城。”

“是。”

众人闻言,纷纷躬身行礼道。

相比于信心满满的北凉人而言,王猛此刻却是满怀心事的陷入了沉思。

燕云儿和老三分别持刀站在他的左右两侧,好似两尊门神一般。

老三的伤口已经得到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如今他的脸上已是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鲜血仍然不时的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将原本白色的纱布殷得通红。

老三见王猛皱眉沉思了良久,于是轻轻的唤了一声:“大人...”

“有事不妨直说,我与燕云儿也好从旁帮您出出主意。”

“燕云儿,按理说你立下了一桩天大的功劳,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王猛缓缓开口说道。

燕云儿深深的看了王猛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并未急于开口。

王猛抬头看向燕云儿和老三,叹了一口气,道:“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死在你箭下的人,应该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不是挺好的吗?”

老三下意识的脱口说道,说完之后,他皱了皱眉,道:“您是说,我们即将迎来北凉的疯狂报复。”

“是。”王猛点了点头。

燕云儿却是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大人,有话您尽管直说,莫要与我等卖关子。”